刘彻坐下才知道,当利这是报喜来的,不由暗叹外甥手脚够快。卫子夫的处所,一片喜气,下一任的平阳侯都有了影儿,阳信长公主,还能不站在自己一边么?刘彻心里却没多少欢喜,人啊,都是被子女逼老的。几个皇子年纪尚小,还不觉得,当利一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是……他正沉浸在恋爱的感觉里,却被当头棒喝,心下很不是滋味。
“父皇,据儿与母亲分开,女儿来了也见不到他,今天把据儿叫过来好不好?咱们也好一家团聚。”
刘彻呆了一下,旋即道:“啊,好啊。”招手,“六儿,去未央宫,宣据儿来,就说他姐姐要见他,”顿了顿,“让闳儿也来吧,他母亲近日病着,正想他呢,得了,朕亲自去跟阿嫣说吧,给他们都放假了,到桂宫来见见他们的母亲。”
“父皇……”
“啊,你别起来了,朕亲自去,顺便与太傅说说他们的功课,据儿一会儿就到,你们一家乐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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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没立太子,到哪儿去坐坐,没刺激到韩嫣,倒先把自己给刺激到了,然后,整个后宫怕是会因为他的到来再被大大地刺激一把,后院起火鸡飞狗跳。
还没走出桂宫,听得春陀来报:“王美人……怕是不大好了……”原本不想去看的,一想到已经到卫子夫处坐了,一挥手:“瞧瞧去。”
“妾不求闳儿得立太子,只求陛下能给闳儿一处安身立命之地。否则,妾死也不瞑目啊~陛下,没娘的孩子……”哽咽了,“昔年以齐悼王之势,尚且险丧命于吕太后之手。赵隐王……闳儿,他可怎么办呢?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亡,其鸣也哀。妾是将死之人,有何可讳?昔年也有为闳儿求太子位的念头,如今,只求陛下给闳儿一条活路吧。”
吕后杀刘氏子,实是汉家心里的一块疤,刘彻如何听不出王氏担心的是什么呢?如今诸子争位,固然能择一优者而立,后面却是难收尾的事情,如何能不再有吕后之祸呢?
安慰病人,又添了一桩心事,心下更烦了。王氏病危,他心里确有几分可惜的,只是连着先前受到的年龄上的打击,再出了个要死的人,刘彻心里像堵了团棉花。又听得一贯伶俐会讨巧的人亲口承认算计过太子位,再一联想,后宫哪个有儿子的不是这样想,更堵了。
既然到了桂宫,又坐了两处,也就不差李姬一处了。已经到了桂宫大门口,刘彻又折了回来。那里既没有要生的,也没有要死的,总该好点了吧?
鄂邑公主尚未择婿,韩靖丧母,让李氏母女扼腕良久,许绾死了,若鄂邑已嫁,上头没了婆婆,立时便能当家,对韩家的影响也就大些,如今,三年不嫁娶……刘彻赶到的时候,母女两个正坐在一起一人拎着一头,拎着卷长卷轴在看——听得刘彻驾到,李姬母女自是盼着是来看自己的,无奈他先去了卫子夫处又到了王美人处,最后竟是往未央宫去了,不免丧气,转回头继续研究鄂邑的夫婿人选了。刘彻到了宫门口早挥手不命禀告,自走了进去,正好看到了卷轴。
适龄的侯家子,封地、年龄、官职、倾向标得很全,寻常人家择婿也要看看门第的,这很正常,只是每个人名字前面被她们用或朱砂或墨点了不同颜色的小点……刘彻只睇了一眼,朝廷站队,还有比刘彻更熟的么?
堵得更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