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冉无视他扭曲的脸色,继续说:“但我想这一次,更需要你在身边的人是他,绝对不是我。”
这句话显然搔到了休的痒处,他冷冷哼了一声,皱起的眉头松了一些,眼中却迅速闪过混合着忧虑和不满的情绪。
苏冉见好就收地转开眼,漫不经心地看着楼下不时经过的马车:“如果你改变了想法,请随时告诉我。我和你一样担心他。”
余光中,休的目光一动不动地落在她的脸上,似乎在研究她说这番话的动机。
他忽然发问:“你知道违背「先生」的下场是什么吗?”
“我猜是——生不如死。”苏冉歪着头想了想,说到这里扬起嘴唇,忍不住露出一抹讥笑,“因为害怕自己受到惩罚而不敢违命去保护他,你也不过如此。是我高看你了。”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么她大概已经死了千万遍。
休活动起手指,把关节捏得咯咯作响,咬着牙狠声道:“我的命是属于「先生」的。对于「先生」来说,绝对的忠诚和完美的服从永远是第一位的,我的想法和判断并不重要。”
“当然,你的忠诚绝对无可挑剔,否则你也不可能站在这里保护我。”苏冉淡淡一笑,看似称赞,实则不着痕迹地继续挑起男人的怒火。
虽然对方看起来像是一个肌肉比头脑发达太多的男人,但莫里亚蒂不可能把一个头脑简单容易冲动的人放到她的身边。
不过和诺兰德不同,休不仅不喜欢她,更看不起她,仿佛她的存在本身就是对莫里亚蒂的某种亵渎。被派来保护这样一个女人本身就让他搓火万分。
想到这里,苏冉无视男人因为她的逼近,随时要从扶手椅上跳起来要扭断她脖子的凶恶神情。
“詹姆斯肯定叮嘱过你们不能泄露他的行踪,但我知道他要去干什么。”这一刻,苏冉就像是希腊神话中能让人石化的美杜莎,她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指,大胆地捏住了男人冒出胡茬的下巴。而被她碰触惊吓到无法反应的男人,僵硬得连眼球都无法移动。
在休呆若木鸡的愣怔中,她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抚上了他的脖子。
“既然我们对此都心知肚明,那你就更应该明白这其中有多少危险。”
谈判的艺术,首先要让对手认为你们之间没有太多信息差,甚至还误以为你知道的比他还要再多上一点。
苏冉抚着休脖颈的手指间闪着微光,那片从地窖里带出来的锋利碎片正紧紧贴在男人跳动的颈动脉上。她居高临下地露出灿烂的笑容,话锋忽地一转,充满恶意地挑衅道:“猜猜看,如果我用这片东西现在割断你的血管,你的「先生」会在意吗?”
谈判其二,攻心为上。乱其志,折其铎,让对方自乱阵脚,才可不战自胜。
休猛地回过神,把苏冉捏着凶器的手腕拉离自己的颈侧。
他的胸膛极不平静地起伏着,宛如一只毛发悚立被激怒的野兽,喉咙里发出要把她生吞活剥的低吼:“……识相点!我不想伤你。”
苏冉在手腕剧烈的疼痛中无所谓地张开手指,任由碎片掉到地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