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有热水,但因为是夏天,倒也可以忍受。
伤口在俯下身的时候因为微微弯折的动作痛得像是要裂开,她龇牙咧嘴地用一种异常奇怪的站姿撑着水池冲着头发,苦中作乐地想着她这洗头见人的举动放在现代,也算是对迈克罗夫特和道林的最高礼遇了。
“你在干什么?”
就在苏冉刚准备打泡沫的时候,她的背后突然响起一个低沉轻柔的声音,吓得她一下子把肥皂摔在了水池里。
苏冉抬起头,透过洗手池前的镜子,看到了那即使在黑暗中也极具存在感的白金色发丝。
“……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就这样随随便便地进一位女士的房间吗?
举着烛台的男人抬高手,借着烛光看清了苏冉到底在干什么,一时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应该叹息。
这对于他来说,是一种全然陌生又新奇的情感体验。
“为什么不让珍妮帮你洗?”
“……她说我洗头会死掉。”
莫里亚蒂看着眼前头发不断往下滴着水,表情看起来似乎有一丝委屈的小姐,感到有一只无形的手拨响了他心中一根从来没有被人触动过的弦。
他将烛台放到一边,随着叹息溢出的是胸腔里一阵压抑不住的轻笑。
“苏……”
他无可奈何地轻叹道,然后对她温柔地伸出了手。
那天晚上,最后是莫里亚蒂帮苏冉把头发洗净擦干的。
第二天下午两点,迈克罗夫特准时敲响了莫雷特庄园的大门。
在被仆人引上苏冉的房间,看到卧床的她时,饶是一向严肃淡定的迈克罗夫特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他坐在床边的会客椅上,关切的目光礼貌仔细地观察着她的脸色:“苏小姐,我在楼下听夏尼伯爵说您遇到流匪受了枪伤,我希望您现在感觉一切都好。”
“请您放心,我只是受了点外伤。”重新见到迈克罗夫特,苏冉开心一笑,觉得这几天萎靡不振的精神一下子振奋了好多。没有工作又只能卧床的日子对于她来讲实在是难熬,唯一的乐趣就是每天看莫里亚蒂计算模型的进展,“我迫不及待想要看看您这周的成果了。”
迈克罗夫特将手中的提着的皮包放到了脚边,听到她的话不赞同地微微皱起了眉:“看您的气色,我认为我们今天不应该讨论太多关于账目的话题,这对您来说太过劳神了。”
他说完,像是没有看见苏冉想要反驳的神情,带着一点强硬却完全不会惹人讨厌的温和口吻继续道:“如果您不介意,不知您能不能和我讲一讲您那晚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