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1 / 2)

周长城和万云对着桂老师的那箱子信,讨论了一晚上,最后决定连夜拆开,实在也是充满了好奇心,他留下这些,大概也是想给他们一些交代,这些年大家互相陪伴照顾,要离开了,还是没讲清楚,有些陈年旧事,就到了揭蛊的时候了。

桂老师离开广州前,偶尔在书房里整理东西,万云还见他拿了个铁盆烧信件,估计思来想去后,最终还是留下了一些,他们看的过程中,发现这些信也不是全然齐整的,有些长有些短,有些明显后面还有,但就是断掉了。

不管了,先看了再说吧。

最上面的是一封1979年末的来信,信封上盖了六个“已审核”的章,章上面还有审核人的签字,那时候大运动刚结束,但仍是对外的态度仍是敏感的,跨越国界的来信,均要过审核这一关,最终才能到私人的手上。

1979年12月,来信人是桂裴清。

大哥:

见信如唔。已经有近十年未曾写过信,实在想念得紧,字迹纷乱,请勿见怪。有亲友从广州来港,听闻你已经返回海珠,政策上也有所松泛,我立即写信来问候,大哥,身体一切可都好?吃喝过得去吗?二哥处我已致电去告知,他亦欣喜,我们都期盼与你再有相见的机会。

大哥,我这里一切都好,请勿记挂,铠同和孩子们也问候大舅父好。

原本想着,如果能再有机会写信,定然有千言万语,可真正提笔,却发现一切都不知从何说起。纸短情长,实在不如一见。哥哥,若有希望,恳请来港一聚。

赵心乔,大哥,请原谅我这样连名带姓称呼大嫂,而实在是,我不愿意再称她为大嫂。

七五年下半年,赵心乔带着世明前来投靠我,此前,世基在我处已经住了一年有余,他们母子三人在我处团聚。

铠同的生意大多在越南,但越南连年内战,华人遭排斥,家里经济亏损严重,我们仍咬牙送世基世明二侄上学,赵心乔则在家中料理家务。

去年三月,赵心乔在茶楼与欧阳雄业相遇,不到两个月,便决意要嫁予他,成为他第三个老婆,还要带世基与世明二侄投靠欧阳,一同前往马来槟城。

我与铠同阻拦不得,闹得非常难看,可她毕竟是侄儿的母亲,最终仍让她带走了两位侄子。

大哥你或许对欧阳雄业此人还有印象,他的父亲欧阳俭曾是我们桂家在港生意的总经理,每年拿几十万港币的分红,自从两地不通关后,我们在外头的生意掌控一落千丈,二哥不善打理,港口许多船只低价卖给了欧阳俭。

欧阳雄业是欧阳俭的第五子,在其父去世后,分到槟城和印尼的橡胶园,如今是橡胶园主,此人精明能干,全球都有客户,经济比我和铠同要好上许多。

赵心乔与此人搭上桥后,毅然决然抛弃自己是桂家妇的身份,和欧阳雄业去了马来,有熟人返港告知,三十八岁的赵心乔甚至还老蚌怀珠,不过大概是身体虚弱过甚,胎儿最终没有熬过头三月,落了红,后她一直在马来生活,我们没有联络。

世基原在新加坡国立大学读商科,现已经放弃大学学业,替欧阳雄业四处兜售橡胶,我心甚痛,我们桂家子孙竟沦落到替欧阳家做事的地步!可世基侄来信,言明是自愿赚钱,供世明继续读书。我想极也不明白,赵心乔既决心投靠欧阳雄业,又怎么让世基肄业?

大哥,我写这些事,并非要戳你心窝,只是这些年,事情总是事与愿违,作为姑姐,我痛恨赵心乔的不尽心,又心痛自家子侄更多一些,更是痛恨我和铠同能力有限,不能让世基继续读书,享受一个年轻人该有的青春。

信件到了这里,后头就没有了,大概是桂老师认为后面的事并不相关,就另外处理了。

周长城和万云两人猜测,信件里的铠同,应该是桂裴清的丈夫。

两人不禁对桂老师感到同情起来,1979年,他刚从周家庄返回广州,这口气还没喘匀,桂裴清的信就来了,直接告知原来的妻子已经另寻他人,而且这些信件在一个个部门之间审核,盖章签字,上头除了陌生人看过,定然也有他认识的人看过,意味着他的妻子瞒着他另嫁他人,早已经是满天下都知晓的事,桂老师自尊心这样强烈的人,怎么会容许自己受到这样的背叛?

况且,他们至今也不知道桂老师和他的妻子赵心乔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在那个年代,多的是为了划分关系而离婚的。

这个疑问,很快在下一封信,就得到了解答。

1980年2月,桂世基的来信,不过他在里头换了个化名,叫贵时,大概仍是顾忌自己是从大陆逃港的,可又忍不住与自己的父亲写信,里头的事写得极为隐晦,这封信上面的审核章已经大大减少,只剩下一个了,说明那时两地百姓通信在逐步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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