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上前,默默地朝那人肩上一拍。
只听“啪”的一声响之后,小书童,不,如今已是十七八岁少年的阿岁猛地一抖,回头,转身,开骂:
“没张嘴啊这是?啊,吓不死爷了怎么的,你以为你跟绯掌柜长得像我就……”
“等,等等……”
阿岁抖啊抖地向后退了一步,伸手捂住嘴:
“绯,绯掌柜!”
苏廿三笑得草长莺飞,分外满意:
“好久不见啊阿岁,别来无恙呵。”
只是在阿岁看不到的地方,一颗冷汗正在努力成型。
时间是把杀猪刀!时间把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成了牙尖嘴利的闷骚男子!
只见闷骚阿岁双唇一颤,眼睛里刹那间浩海汪洋,濒临决堤。
“绯掌柜,少……少爷他!”
苏廿三小心脏一抖,立刻又喜又忧。
喜的是什么劳什子的变形术,一千年没用,如今看来,竟然效果甚好。
忧的是合着当年自己的“离家出走”是不是在阿岁的成长道路上起了不可磨灭的……作用。
“绯掌柜,少爷他,呜,少爷他去了。”
阿岁抽抽搭搭地泪流,明明已不是当年那个小小的哭起来让人心疼的肉团团孩子,但……
但即使苏廿三一边腹诽着“我还没去呢去个鬼”,另一边,浓浓的暖意,仍旧化开了来,在心底渗透蔓延。
“嗯,我也……没找到三儿呢。”
苏廿三不动声色地垂眼,低声道。
与此同时,“我很伤心”“真的伤心”“太伤心了”“生死有命”“节哀顺变”等等表情在脸上走马而过。
最终定格为平静:
“也许,三儿只是去了某个很远的地方,也许不久之后,他会突然回来呢?”
“真的么绯公子?”
阿岁狼狈地用袖子抹了一把脸,花了的泪痕乱七八糟地躺在脸上。
当然……是假的。
苏廿三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嗯,一定的。”
一定会回来的。
他抬头看了看天,然后徐徐吐出一个微笑。
差点,连自己都相信了。
“啊糟了!”
阿岁一拍脑袋:
“小公子要的玫瑰姜糖!”
“小公子?”
苏廿三心思一动,脚下就顿住了。
阿岁忘了事正急,遇上故人又大惊大喜,不管三七二十一便解释开来:
“就是二公子的宝贝儿子少爷的侄子苏子尤啊!我记得绯掌柜当年还送了他一个和田玉香囊的那个!说起来,绯掌柜要进去看看么?”
“自然要去!”
苏廿三抬起眼,用力点了点头,笑得一派欣喜。
七八岁的小孩儿,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学会了对着隔壁的小姑娘煞有其事地念一句:“郎骑驻马来,绕床弄青梅。”
满院子的青梅间,应景地放着一个扎好的竹马,倒是许久不曾有人动过的样子,末梢间用了红色幡布裹成圆圆鼓鼓的一团。
眼下,苏子尤正爬在书桌上养精蓄锐。
小脖子小脸儿粉团团地支棱在掐金缎面的小袄子里,花朵一般丰盈地盛开着。
大抵是睡着正香,一丝银涎摇摇欲坠地挂在唇边,时隐时现地跳跃着一抹亮色。
手中的毛笔湿哒哒地淌着墨,在脸上爬过一溜儿蚯蚓般的弯折痕迹。
苏廿三一颗心跟被阳光晒暖了一般,软软的,柔柔的,几乎能掐出水来。
紧接着,只听一阵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