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许敬宗,上官仪都愣了下,没忍住当街笑出声来,“哈哈哈哈,没有,没有!你的书我还没批呢……那就没有罢免!”
他身为宰相,这辞呈只要他不交给天子直接驳回,也是可以。
徐有功不言语,冷淡看着许敬宗。
许敬宗接连被摆了两回,后侧两名拿着枷锁的官差也是目露难色,因为——
徐有功说的都是对的!
官员不能对官员动刑,只有天子才有权…官员更无权给他上枷锁,然而他们缩回脑袋,许敬宗却没想明,脸上一阵白一阵赤道:“就算你说的是对的,也得上枷锁!你辱骂天后……就算是没有罢免你也得带着枷锁去查案,死罪难逃……”
徐有功轻飘飘的一句——
“看来许大人对律法还是不熟,大唐律中,枷锁也是刑的一种,你无权给我上枷锁。再有,我是否死罪,也轮不到许大人来定夺,还是说刑部,御史台和大理寺,都是许大人一手遮天说了算?”
徐有功边说边站起来。
他站直身子,便压迫感十足,那双眼毫不退让,愣逼退了许敬宗后退半步。
“你!”
徐有功再道:“烦请问,七年前霄冬至的案卷在何处。”
七年了,他毕生所求,也不过是给大哥翻案,今朝这步赴死之棋,峰回路转是意料之中,若不能峰回路转,那也算他徐有功以死明志,功德圆满,左右都是赢面。
“你问当年的案子干什么!你管得了那么多么!当务之急是天后案!是你诬告天后的案子!”
许敬宗显然不打算告诉他,他今日目的就是想要他的命!
在徐有功查案子前,先把他杀了!
徐有功只盯着他。
他个头高,眉眼低垂瞧人,如冰冷神佛,让人莫名生出敬畏。
许敬宗被盯的烦,最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话道:“徐有功……”却不知说什么。
早听闻这个徐有功性格古怪,阴沉刻薄不好相处,果真是一块茅坑里的石头。
“在下正是徐有功,再问一次,七年前……”
徐有功当然知道他不会说,却还故意这样讲,目的只有一个——
“我们走!”
没上成枷锁,没打成人,许敬宗怎可能再给他说?转身带着刑部大员就走。
上官仪目送他们离开,目光却仍深沉,对徐有功道:“你得罪了他,恐怕案件不好做。”
“下官拜见宰相大人。”徐有功缓缓一拜,中途就被上官仪扶住:“你受着伤就不必多礼了,除天子陛下,谁都不必礼!”接着看许敬宗远去的轿子,又继续忧虑道:“你不在长安,不知许敬宗的奸佞,他欺上瞒下,曲意逢迎,前两年封了中书令,如今新法推行后,改中书令为右相,又加光禄大夫,太子少师……监修国史……他所受到的重用和待遇,当朝无人与之相比。连我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