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关上门,望着窗外茂盛生长的青竹,笑着问方凛春:“我随你进府的第一年问你的第一个问题,你还记得吗?”
方凛春放下纸笔,眼帘低垂,而后恍然笑道:“何为家,何为国?”青松又逼近了一步:“你当时是这么回我的,‘家乃我,国乃天子’。”
他与方凛春对视,眼中炽热之情毫不掩饰:“我初入学堂问你的第一个问题呢?”方凛春虽是不解道仍是回答了,只是较之第一次,没了那么的坦然:“何为道,何为义?”青松笑容敛去了半分:“你说道即天下,义乃忠骨不恤。”
青松接着道:“今日,我想问你第三个问题?”方凛春大概猜到了什么,她凝着眉头,笑道:“什么?”
“何为礼,何为情?”
方凛春拢袖于前,朱红的朝服更显得她端庄肃穆,她望着青松的眸子带了丝寒意,但仍是笑着:“礼惠泽万民,情泽被苍生。”青松听到答案,眼睛里划过痛意,他强笑道:“师父什么时候也会说这些套话了?”方凛春耐心不再:“你此次前来,到底要同我说什么?”
青松的斟酌了万千词句,最后都化为了一句情深意切:“师父,我想娶你为妻。”
方凛春彻底失去了笑意,愣着脸,平日礼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势显露无遗:“我是你的师父,你的姐姐,礼仪纲常在你眼里就是儿戏吗?”
青松眸子一紧,目光微微闪烁,最后冷笑道:“除了你,有什么是值得认真对待的吗?”方凛春敛衽朝着虚空一拜:“万民与天子。”青松站在绿竹投射的阴影处,整张脸半明半灭:“天子,是天授予,我等凡人又怎奈何的了。至于万民,我若连一个你都护不住,更逞论万民。”
方凛春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放弃了,她挥挥衣袖:“我不会嫁给张谦的,”就在青松露出欣喜的表情时,她又道:“我也不会嫁给你。”
青松失魂落魄的迈出门前,他呆愣的回头,一字一句都失去了所有感情:“何为礼,何为情,我第一次问你的时候,你不是这样回答的。”
寂静的书房内,方凛春立在阴影处,神情辨别不得,末了她手一挥,《眉骨诗话》的底稿霎时便散落在地。
自那一次二人的争吵之后,青松便再没有回过方府,方凛春被间接禁足在家,也无法出去寻找,据管家回来的消息说,青松也半月不曾上朝了。
就在小皇帝要下旨赐婚方凛春与张谦之时,一个更令人震惊的消息传来了,青松叛国了。
他去了对齐国虎视眈眈,与齐国比邻的燕国。
燕国王上很看重他,又因为青松熟知齐国的一切,且身为齐国丞相的胞弟,对于齐国内政外务都很清楚,所以燕国王上拜他为上卿。
齐国百姓不理解青松的行为,张谦倒是能猜到一二,所以他第一次踏进了方府,要求见一见方凛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