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巧的香薰灯,气氛显然十分和谐。
两人用的是面对面坐著的姿势,面前各自放著一杯咖啡,看两人的表情,似乎并不是在谈公事。距离这麽远,单宁自然不可能听得见他们在说什麽,但看样子,似乎聊得还挺愉快。
“季总,虽然我对你家宁宁的兴趣比较大,但就目前看来,您似乎也还不错呢……”
白子堂拿起咖啡勺搅了搅面前未曾动过一口的咖啡,表情似笑非笑。
“是麽。”
季景文双手交握置於桌面,嘴角带著抹细微的弧度,眼神却不知喜怒。“所以,你考虑清楚了麽?”
白子堂嫣然一笑,搁下手里的银勺,起身坐到了季景文的身边,只手揽住他的脖颈将他拉向自己,倾身吻在了他的嘴角。
“这是前菜。”
两人旁若无人的亲昵态度在此刻人流并不是很多的咖啡厅里并不如何醒目,但这番情景落在单宁眼里却是说是晴天霹雳也不为过。他想,他已经知道季景文的答案了。
毫不犹豫地拦车离开,单宁坐在出租车的後车座,深深吸了口气,他告诉自己,要冷静。
“你不去追?”
白子堂收回目光,巧笑嫣兮地看著眸色沈沈的季景文。
“为什麽要追?”季景文伸手揽住他几近於不盈一握的腰肢,笑得温文尔雅斯文败类。“你不是在这儿麽……”
回到店里,单宁把手里打包的外卖塞给饿得前胸贴後背正翘首以望的滕浩。
“你看店,我有事儿先回去了。”
“啊?”滕浩一时没缓过劲儿来。
“下班时记得锁好门。”
“可是……喂!”
话还没说完,单宁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门外。
“怎麽了这是?”
滕浩满脸狐疑不明所以。
回到家,从衣柜里翻出许久未曾用的皮箱,单宁把衣柜里属於自己的衣服一股脑儿往里头塞,动作迅速而麻利,丝毫不见犹疑。
他觉得他的心里头像是在烧著一把旺火,将他的心肺灼烧得厉害。
他已经不再需要对方的解释和理由了,他已经自己亲眼见到了答案,这个答案,让他这一场四年的感情彻底沦为了一个笑话。
收拾好自己的衣物,单宁看著空了一半的衣柜,脸色沈得像是被泼了一整缸墨。
这个衣柜是他和季景文一起去家具市场挑选的,而现在,他把属於自己的衣物一件件从里面清除出来,就好像,把自己从有季景文存在的世界彻底剥离。
衣柜空了一半,剩下的全是季景文的衬衣和西装,单宁一手撑在柜门上,沈默著看了半晌,随後,突然动了起来。
他把衣柜里属於季景文的衣服全部拿出来抱在怀里,然後尽数把它们扔进一只黑色的大塑料袋里,打上死结,放在了玄关。
这间屋子他们共同生活了四年,每一个角落每一个缝隙都充满了两人生活的气息。单宁拖著鼓囊囊的皮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手撑著额头,脊背微微佝偻,姿势倔强而疲惫。
房子里现在除了他没有别人,单宁低头看著脚下的地板,任由自己黯沈的情绪在寂静的空间里肆意扩散,冲向疲惫的四肢百骸。
他真的,有些累了。
单宁就保持著这样的姿势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脑子里的记忆如走马灯一般闪现,让他的太阳穴突突跳动,感到胀痛不堪。
他记得季景文的微笑,也记得季景文跟他说过的每一句爱语,但是这些在他今天看见的现实面前全部变成了泡沫,不触即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