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屿喝了不少,姜念起码要在姑姑这边待到初三,便没有跟着她离开,回到酒店,她匆忙洗漱完,径直躺在床上,不到十点就睡沉了。
第二天,一向不容易生病的Alpha破天荒地觉得爬不起来。
脑袋昏昏沉沉的,像被刀片拉过嗓一样,也说不出话,裴屿试着发声,凉凉的空气中只剩下她沉重的喘息,一点人声都没发出来。
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在发热,酒店的床铺是异样的软,提不起一丝力气,好想喝水,幸而酒店的桌柜上放了两瓶没拆封的矿泉水,标得价钱裴屿也没看清,她扶着床边,步履沉重地拿到了一瓶水。
冷水入喉,裴屿咳了几声,没好,反而更疼了。
她很少生病,这样虚弱敏感的时期脑子一晃,就很想找姜念,可姜念的电话还拉黑着她,俩人的交流只能靠发信息,发出的消息宛如石沉大海,得不到一丝回音。
裴屿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她胡乱地系好围巾,不知道是哪一股力挣扎着带她来到了楼下的药店,她只拿了一盒万能的999,就再次回到了酒店。
酒店的前台是个Beta小姑娘,她只看到裹在厚羽绒服里年轻女人通红漂亮的脸蛋,女人的脚步虚浮,她一眼就以为是发情的Omega,连忙上前扶住了对方。
“女士,您现在是特殊时期吗?我们酒店有专门的隔离室提供,每晚只加收500。”
晕乎乎的裴屿手软脚软,她扯了下自己被扶住的手臂,没扯开。
“别、别碰我!”她又不认识这个人,指不定对方想把她带到什么地方呢。
“我哪也不去。”裴屿抢回自己的手臂,嘟嘟囔囔地在前台小姑娘担忧的视线中走进了电梯。
生病了,只要吃完药睡一觉就能好了,晚点她还要接姜念呢,混着凉水喝掉了一包微甜的冲剂,她订了个闹钟,重新缩回在了还温热的被窝里。
姜念的亲戚不多,唯一的姑姑也是她很珍惜的亲人。
“念念啊,你和小裴...也都大了,打算什么时候要个孩子呐?姑姑都想抱小侄孙了。”姑姑是和她最小的表姐一家住一起的,白天表姐一家去出门,就剩她和姑姑在家说话了。
“我们...”她轻轻啊了一声,想要模糊过这个话题,“不知道呢。”
她和姑姑说了一整天的话,拿了裴屿带的金镯子给姑姑时,姑姑明显开心极了,不停地夸起了裴屿。
说来,裴屿也一整天都没有“骚扰”她,姜念有些心不在焉地听着,到了晚上,她才看见了裴屿发的消息。
可楼下的车子又明显是裴屿的,裴屿的玻璃贴的特殊材质的膜,从外面根本看不到一点里头的光景,怀着满腹的疑惑,姜念打开了后排的座位。
“不舒服是感冒了吗?”她才刚坐下,就有一双滚烫的手从腰间蹿上来,姜念吓了一跳,这才发现裴屿像是笃定她不会坐副驾驶,整个人也在后座待着。
“不知道、我好难受...”她的声音闷闷的,裴屿努力收紧了手臂,姜念刚从房间里出来,身上还暖烘烘的。
裴屿的脑袋在她的肩膀上靠着,太近了,姜念偏偏头,就能看到裴屿头上小小的发旋,她伸出手,撩开Alpha额前的碎发,感觉裴屿的脑袋都有些烫手了,明显很严重,烧成这样,她都不知道裴屿是怎么把车开到这里的。
“快去医院看看吧,我开车吧。”姜念推开她,从侧边绕到了驾驶位上,她对裴屿的车不熟悉,摸索了好一会,才点开了导航。
因为这份不熟悉,她开车很是专心,生怕把裴屿的车刮了蹭了,该打的转向灯也一个不落,听着导航的语音,进了医院的内路,把车子稳稳的停好。
“下车吧,我带你从那边进去。”她的声音听着柔和而冷静,能抚平Alpha心底不安焦躁的一切。
可裴屿听到却好半天不动弹,车子都熄火半天了,姜念不解地回头,入眼却是裴屿缩在驾驶位的后面,不停默默流泪的可怜模样。
不知道裴屿在哭什么,眼眶红极了,见姜念看她,裴屿连忙吸吸鼻子,又在Omega担忧而温柔的目光中,没出息地抹了一手眼泪。
“怎么了...很难受吗?”难受到裴屿一个Alpha都要这样哭,她不知道裴屿是不是被烧坏了脑子,心下发沉,伸出手就去探Alpha的前额。
“难、难受...”身体上的伤痛让人迫切的需要柔和的安慰,可姜念之前脚腕肿成那样,她都没有表现出任何关心,裴屿脑袋乱极了,一会是姜念受伤了可怜地叫她老婆,一会又是自己冷笑着说那就离。
难受,哪里都难受,心里也堵的慌,那些刻意被她所忽略的,姜念在情绪中所受过的一点苦涩,在此刻爆发弥散在胸腔中,可就这么一点,她就已经无法承受了。
裴屿哭得她手足无措,像个小孩一样,姜念只以为她是太难受了,她重新坐在裴屿的旁边,心里也变得有些紧张。
“待会输液的时候就不难受了...你先跟我下车,我们去门诊看看。”她轻声哄着裴屿,得来的却是落在颈间更为滚烫炙热的泪水,裴屿不知何时把她抱在了腿上,Alpha紧紧地揽着她的腰背,从喉间溢出的声音沉闷而哀伤,姜念试着用信息素来让裴屿平静下来,仍旧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