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诗右手食指在绷紧的片刻抽搐着,表面上看就像是在弥漫着凝血味道的空气中不断地敲打。诗诗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她必须在进城的岔路口想清楚到底应该怎么办。
蜿蜒盘旋的小路在视野的尽头是城镇的入口,诗诗被汗水浸湿的睫毛不住地眨着,她却没有丝毫停下俩用手指轻触发痒难耐的睫毛的意思。
此刻的天空就像是狂野的画师在醉酒之后肆意挥洒着手中的画笔,各色颜料没有逻辑的混合,最终泼洒在空中渲染出一出别样而压抑的油画。诗诗分明能感受到压城的乌云在自己的车后紧紧地跟着,没有留给她任何思考犹豫的余地。
天空慢慢侵蚀着道路两旁枯败的古树,慢慢地,慢慢地。整片天空即将消失在黑暗之中,虽然此刻还是正午时分。诗诗灵敏的鼻子嗅着潮湿的空气,似乎已经能够感受到遥远平原的湿气在肆无忌惮地凝结。一场倾盆大雨就要来临。
诗诗慢慢地把车速降到了她焦急的内心所能承受的最快速度。她已经给您感觉到黑衣女子在不断地呻-吟哀嚎着。她必须赶快做出决定。
受伤了就去医院看病,这是一个三岁小女孩都能明白的道理,但是在诗诗这里却变得这么的难以选择。
简而言之,她不敢去医院。或者说,她不想去医院。
潮湿的雨气,闷热空气挤压而出的汗珠,混杂着黑衣女子微弱的呼吸,这一瞬间乃至下一瞬间,整个空间与时间都似乎静止了。
鳞次栉比的天空屋顶停止了急迫地脚步,古木上栖息的雀鸟停止了兴奋亦或是急躁的鸣叫,而紧张到焦灼之夏的诗诗在凝结的时间里找寻着方向。
哗——
诗诗已经接近麻痹的脚猛地踩住了刹车。摇头晃脑的车子不情愿地停下来,在身后留下了一条长长的尾迹。
不——我不能去医院。
诗诗做出这个决定并不突然,最起码对于她来讲,去医院就等于自取灭亡。
诗诗重新发动因为陷入泥浆道路上而熄火的车子,在伴随着车厢有节奏的抖动的同时,诗诗整个人已经没有了当初的犹豫彷徨。她抬眼从后视镜中看了黑衣姑娘一眼,模糊中看到不知名的女子那休克般发白的嘴唇。虽然不忍,但是诗诗还是决定不去医院。
毕竟,诗诗知道医院对于她来讲就是地狱。
在车轮转动的瞬间,诗诗的脑海中又弥漫着那个可怕的场景。遍布着尖叫、哭泣与逃离的无奈,属于三年前的回忆再一次被酝酿氤氲在她的脑海中。诗诗分明能感觉到自己地耳边有人在耳语,声音是那么的尖锐,就像是胡乱缠绕的绞杀植物般令人难以摆脱开来。
诗诗全身的寒毛在一瞬间就乍起来,她顾不上用舌头去润湿自己已经干裂的嘴唇。而此刻,她一脚油门就把那条泥泞的道路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岔路口没有时间去见证诗诗焦急脸庞上沁出的豆粒般大小的汗珠,而诗诗也没有时间去跟那棵已经存在了几百年的枯树去话别。现在都不是寒暄的时候,诗诗的心里一直在想着叔叔究竟怎么了,不过更多的精力她放在了车后座上的这位不知名的黑衣姑娘。
诗诗怀疑着黑衣姑娘的来历,从她亲眼见到黑压压成群结队呼啸而来的巨大蝙蝠组成的群体。毕竟,这里在这个离海岸线几十英里的小城镇上,那些莫名其妙的传说已经流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