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婉不知道,半个月前,许砚行从马上落下那一刻,周围的铁马冰河,血骨兵戈都与他无关,脑海里只有自从遇到她那一日起,自己回头时,她那如玛瑙般发亮的眼眸,眼底装满的情绪从初遇时的不安和期许,到宫中再见时的孤独和失落,再到后来的欢喜和依赖,无论哪种情绪,她乌黑的瞳仁里,满满的都是他的面容。
那一刻,他只想见她,想陪她一起生好多孩子,想带着她回江州去看她的家人,想一辈子给她撑起一片天。
那如果死呢,他想,他也要死在她后头,这样她的一生他都能陪着了。
他活下来了,后来他又想,他要是回去了,与她有关的每件事,他都想替她做,填满他和她分开的这两个月的每一天。
肩膀突然一重,阿婉微愣。
许砚行从后面环上她的双肩,双臂微微收紧,硬朗的下巴枕在她肩上。
她不知道他怎么了,却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一股气息――害怕。说不出什么原因,莫名其妙地,她一下子就明白他为何害怕。
阿婉垂下眼睑,两只手往上覆在男人宽厚有力的手背上,十指一点点探寻着,插入他的指缝间。
两人十指牢牢交握着。
谁都没有说话。
良久,阿婉再次回头,恰好贴在他的薄唇上。
她听见他的声音,有些沉,“婉婉,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这么久。”
阿婉蹭着他的唇,轻轻应着,“嗯。”
第40章眼泪
接下来几日,全军似是休养整顿一般,虽然有宁王的兵队增援,但是仍旧保持防守的状态。
许砚行每日同几位将军在大营帐里商议事情,不论叛军那边动作如何,都不为所动,旁人想说什么,看他一副冷静淡然的神情又生生把话压了回去。
阿婉却觉得,他在酝酿着什么,或者说在等一个时机,毕竟这男人在她眼里永远是一个未雨绸缪的人,这世上没有事能困住他。
终于在第五日,前几天来到军中后来又消失的肖侍卫再次出现了,给许砚行带来了一个消息――亦是一件他猜测的现在被验证的事情。
“……大人,您猜的没错,他们一直有书信往来,小的费了好大劲才截下来最近几封。”肖参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叠暗黄的信封。
许砚行接了过去,却没有看,扔到了一旁,随后点点头,让他先下去。
转身却见阿婉捧着那几封信,打开了其中一封,粗略看了一遍,忽的看着他,有几分不可置信地问他,“杜东亭原来是赵嘉瑜安排在太后娘娘那里的?”
许砚行在她身侧坐下,随意扫了一眼信的内容,无非就是近来朝中如何,“现在你可明白了他为何针对我?”
“那现在怎么办?太后好像很信任他。”
许砚行眼角微微上挑,对她笑着,手掌搂在她的腰上,“我有法子,你别担心。”
没多久,有小兵在外边道,宁王请他过去一趟。
阿婉相信他,自己再着急也没用,遂不再想,待他走后,这才起身准备去找沈璧。
这丫头来了军中,与她就见了一次,其他时间都扮成小兵模样,跟在魏成缙身后,也不知这会在不在。
这么想着,已经走到了她住的营帐前,门口守着的小兵都不在,她觉得奇怪,正准备开口隔着门帐问一下,结果话还没说出口就见门帐被人猛地揭开,接着一个男人走了出来,见到她,只点了点下巴,脸上神色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是魏成缙。
她进去时沈璧正红着眼坐在地垫上。
“怎么了这是?”阿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