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说到底是个感性的生物,就算是再冷硬,再不堪,面对孩子总是柔软的,心底怀着憧憬,想象着自己做母亲的模样。
陈延舟的出轨固然不能原谅,让她痛苦不堪,一度濒临崩溃,而女儿的来到仿佛成了两人关系缓和的一个契机。
她从来都不大度,也不盲目,也不曾成熟到可以原谅背叛,只是因为有了女儿,而他的改变她看在眼里,这件事才会一直被她下意识的选择性遗忘。
后来又安慰自己,人生没有完美,总会有无数的糟心事,但是日子还是要好好过。
她的选择性遗忘,装聋作哑,故作不知,仿佛真的让这件事被抛之脑后,可是如今想来,伤疤永远都会存在,不可能因为不去看它,便证明它不存在,反而在时间的浸透下,在看不见的角落里腐烂。
静宜给女儿盖好被子,留了一盏夜灯,关了门出来,陈延舟还坐在原地没动,静宜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
陈延舟愈发烦躁,他看了一阵,声音嘶哑的开口,“静宜,我们好好谈谈吧?”
静宜手上的动作一顿,回头看他一眼,灯光下,他脸色白的诡异,她抿嘴,“你想谈什么?”
陈延舟抓了抓头发,其实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谈?或者说应该从何说起,关于过去的事情,他知道是自己的错,他已经在尽力纠正弥补,可是发生过的事情,他不可能让时间回到过去重新来过。
他知道自己曾经很荒唐,做过许多错事,给她带来了许多伤害,这么多年,他一直抱着愧疚而慌乱的心情,他愧疚曾经对她在婚姻里的背叛,而慌乱则是怕总有一天,静宜会知道这件事,从而导致两人从此再也不能挽留。
他低垂着头,声音懊恼,“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我们结婚七年,我知道我们有矛盾,你从前从没问过我为什么要跟你结婚,也没问过我想要什么,结婚的时候,我想跟你在一起很舒服,可是后来,我们相处越来越累。”
“你经常跟我吵架,而我很多时候心底很不耐烦,我知道过去我做错了许多事,如果那时候我能够多陪你,给你足够的安全感,或许你就不会那样。”
“我才想起这么多年,我从没对你说过一句我爱你。”
他有些沮丧,“我以为自己一直都是一个薄情的人,这辈子或许都不会有想要结婚的念头,可是当我们结婚的时候,我的心底是高兴的,我一直忽略掉那是什么,静宜,你和灿灿是这世上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
“我不想失去你,所以你能不能再好好考虑一下,不要离婚好不好?”
他说到最后,声音近乎哀求,低低的透着几分悲伤,静宜叠衣服的手顿在原地,他是什么样的性子她再清楚不过,这或许已经是他能说出口的极限了。
她的眼眶通红,眼泪又不受控制的从眼眶里蔓延出来,她紧咬着唇控制眼泪不要掉下来,胸腔里泛起一股莫名的酸涩,这股酸意生生逼的眼泪从眼眶里夺眶而出。
直到手背微热的液体,她才意识到自己流泪了,她胡乱的抬手擦了擦眼泪,心底不知为何,委屈又难过。
有人说过,这世上每个女人都或多或少带着自恋的体质,总想要做浪子的终结者,可是浪子又怎么会停止流浪,女人们总是太傻了,以为能让浪子爱上自己。
如今,浪子终于说出这句爱,可是女人已经因为太累了,而选择了放手。
静宜一直维持着这个动作不动,陈延舟走了过来,从身后抱住了她,静宜愣了愣,才反抗,她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站在离他几步远的距离。
她吸了吸鼻子,眼眶泛红,紧抿着嘴,缓了几秒才说道:“一直以来,你总是按照自己的意愿,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想怎样就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