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白的腕子被麻绳勒的时间过久,凹陷的一圈圈红痕看上去触目焦心,顾惜朝将那麻绳松了松,软下身子的少年毫不反抗也一声不吭,任由顾惜朝将他轻易地翻了个面,刚松了点空隙的绳子跟着扭了一圈又拧地结实了。
碎梦刚刚正过身子来,就攒足了力气猛然往顾惜朝的小腹狠劲地踹过去,身手矫健的顾惜朝这次却没来得及避开,生生吃下了这猝不及防的一脚,结实的身躯往后昂了些许幅度。趁着这个空隙,少年攥紧麻绳,吃力地抬起身子用牙啃了上去,像只濒临绝境的小豹子,用最野蛮的方式来试图咬开这束缚。
可还未等他磨断一层纤维,就被顾惜朝一把攥住了脚踝,瞬间被拽着身子拖到了他的身下。碎梦迫不得已的松开了撕咬麻绳的嘴,双臂悬挂在脑袋上方不屈不挠地挣扎着,双腿也卖力的乱蹬一气。
“放开我,放开我!顾惜朝!你……!”
“嘘——”
顾惜朝单膝盖顶进了碎梦双跨之间,右手按住了少年乱扑腾的左腿,而左手直接捂上了少年的嘴,“你听…宴会要开始了……”顾惜朝好听的嗓音压得声音很低,充满蛊惑的语调让碎梦一愣,下意识地去搜寻屋外的声音。
引燃的鞭炮声和推杯换盏的吆喝声由于极好的隔音而听的不太真切,少年隐隐约约地听到有人询问顾大当家和戚大寨主怎么还不露面,然后就是酒坛子砸在地上破碎的声音和几声兵荒马乱的叫喊,乱哄哄的声音吵嚷了一阵子,继而陷入了死一般的宁静。
碎梦慌乱地眼珠都颤抖起来,不敢置信又充满疑虑地盯着顾惜朝,却被他捂着嘴巴只能发出“呜呜”的愤怒嘶吼。按着少年左腿的手慢慢地滑到他的腿根,捻碎了些许凝结的蜡液,并拢了的两指直直地往穴口里面捅进去,捂着碎梦嘴巴的手心马上被湿热的小口咬了住,只在喉咙里憋出几声难挨的哼声。
碎梦那张精致的小脸出现隐忍难耐的表情时极为勾人,潮红的脸颊看上去分外可口,这般可爱的反应让顾惜朝目不转睛地盯着少年的表情滚了滚喉结,手里的动作也逐渐没了个轻重。失了分寸的动作让顾惜朝的手腕一下下肏弄地极快,少年的双腿不自觉地想夹拢他的手臂却被顾惜朝挤入的双膝分地更开。
碎梦啃咬着他的手心呜咽着滑下两行清泪,下体那被强制带来的兴奋感让他羞耻中布满了惭愧与恐惧,却又在这份恐惧中抵抗不了被迫的欢愉,射过了两次的的男物再次高高地挺立,伴随着肠穴一下下被肏开的噗叽声而颤抖不止。
“不用担心,我不会伤害他们的……只要你……”顾惜朝半张脸埋在阴影里,薄唇一张一合,蛇蝎般的话语不受控制地说出来,“再乖一些,好吗……”捂着碎梦嘴巴的手慢慢地松了开,少年死死咬着自己的唇瓣,垂着眸子止不住地淌着泪,鼻息随着他手腕的动作喘的激烈且难耐,终于在那双指的快速频率下哭喊着弓起腰肢,痛苦地到达了巅峰。
顾惜朝慢斯条理地拨开碎梦月白色的披肩,脱下他的流派夜行衣时就像扒开一件精美包装的礼品,少年的上半身系着两条皮质的束带交叉于胸前,一来用于固定衣衫方便行动,二来其上捆绑了飞刀暗器以防不时之需。顾惜朝用指尖轻轻勾起那武装皮带,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意地往少年挺立的乳尖弹去。
“嘶嗯……”刺痛感让碎梦猛地皱起眉头,起伏不止的小腹呼吸地更加紊乱,他艰难地抬起眼皮,眼睁睁地看着顾惜朝用自己的暗器飞刀一挑,皮带应声而断,悉数垂落到了地上。酸软的双腿被轻松地架到了男人腰侧,青色的衣袍松了衣带,将碎梦的半个身子笼罩在其中,少年已经松软不堪的穴口突然接触到了一个滚烫的物什。
什……么……脑袋里晕晕乎乎的碎梦反应已经开始变得迟钝,但是贴在大腿内侧那炙热的温度让他感到十分危险,下意识的反抗动作是出于自我保护的目的,没什么力气的双腿被顾惜朝攥着也蹬不起什么波澜。顾惜朝清清醒醒地将他这幅模样看在眼里,将眸子里疼惜又愧疚的神色往下压了一压,攥着少年的小腿向前挺进了腰肢。
“唔……”二人不约而同地闷哼一声,下身的异样感并没有特别痛,但是奇妙的灼烧感从后庭顺着尾椎骨让碎梦浑浑噩噩地打了个激灵,下意识地缩紧了穴口。顾惜朝是被他夹痛的,狭窄的肉缝只被他堪堪挤进去个前端就撑的褶皱都平整了,随着碎梦的一用力险些让他被挤出来,本以为扩张的已经够久能进入的轻松些,可现下……顾惜朝皱了皱眉头,腾出一只手去摸上了少年的穴口。
多重的触感让少年忍不住“啊”了一声,意识也彻彻底底地清醒过来,恰好顾惜朝带着薄茧的拇指按住那娇软的穴口轻轻地扒开些许,有了手指的辅助,顾惜朝皱着眉宇缓缓挺腰,硬挺肿胀的男根缓慢地摩擦过媚红的肠肉,穴肉软嫩又黏腻地将他结结实实地包裹起来,黏连又纠缠着逐渐深入。顾惜朝俊朗的脸颊上浮上一丝可疑的红晕,额间更是汗珠淋漓,俨然是一副不太应付的了这种情爱的状态。
毕竟,这也是他的初次啊。
碎梦真的恨不得自己昏死过去,顾惜朝的每一寸深入都刮擦挤压着本来闭合在一起的肠肉,太过怪异的感觉又痛又爽,让少年的双膝禁不住地想要夹拢,但只能触碰到顾惜朝结实的腰腹侧。颤抖的瞳孔偏偏在这个时候能够重新聚焦,不偏不倚地落在顾惜朝一脸隐忍难耐的表情上。
心脏跳的好快,是因为受到了这般粗暴的对待吗……
“呜…啊,别再进来了……”碎梦侧着头咬上自己的手臂,喘息着不断哀求,少年并没有对心中疑惑的思考时间,他的注意力全然放在了不断深入的异样感上,每每以为顾惜朝已经顶到最深的时候,继续深入的男根总是再进寸许,用事实告诉他还没有放入全部。直到少年的小腹能看到明显的鼓起一块时,顾惜朝才长抒一口气,慢慢攥上碎梦颤抖不止的腰肢,沉下心来等他适应。
“三弟,放松,别用力夹。”被碎梦下意识绞的生疼的顾惜朝耐着性子,温热的手掌摸上了少年的小腹,安抚性地按了按那突兀鼓起的薄肌,可这反而起到了反作用,少年双腿猛然夹住了顾惜朝的腰,穴肉不受控制地痉挛抽搐起来,滚烫的汁水猝不及防地淋在顶在肠壁上的龟头顶端,继而从几乎严丝合缝的肉缝里喷溅而出,沾染了顾惜朝胯下衣衫。
可恶……敏感的龟头猝不及防地被浇湿,顾惜朝心脏狂跳不止,险些精关失守,他努力沉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瞧见碎梦梨花带雨哭的那般可怜楚楚,滋生的邪念就像毒蛇一样缠绕上他的身躯,让他控制不住闭紧双眼皱着眉头,掐紧那纤细的腰肢,猛然地抽出捅入。
“嗯!!”惊叫声只喊出半截就被顾惜朝极快地用唇瓣堵了住,碎梦下意识地用尖利的虎牙撕扯他送上来的嘴角,殷红的鲜血很快交融于唇齿之间,铁锈的味道似乎让压住碎梦身子的顾惜朝清醒了些许,温热的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轻柔地捧住少年的脸颊,极为温和又深情地舔吻着少年的唇舌。
相信你所相信的就好,我不想让你的内心有丝毫的挣扎或愧疚,即使我们日后会成为敌人,即使你日后会恨我入骨,只求你满足我此时此刻的贪念。一滴泪慢慢滑过顾惜朝的脸庞,终于与碎梦的泪珠子融合,一同滴落到了少年的锁骨上。
顾惜朝缓了缓神,慢慢松了唇,转而去吮吻碎梦脖颈上被咬出的红印,削瘦下颚上的泪痕被他舔舐去,咸湿又苦涩。顾惜朝的掌心捋过少年光滑的腰肢慢慢摩挲着,腰杆子缓缓地上下移动着,他动的极为隐忍与克制,突如其来的温柔比强制的欢爱更让人想要沉醉深陷,即便不愿意承认,但碎梦根本无法抵御身体的本能反应,只能死死咬着下唇强忍着不让自己随着那粘腻的噗叽声而扭动起来。
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感觉,眼前晃动的青色身影与往昔里微笑着唤自己“三弟”的二哥又缓慢地重合了,熟悉的味道和那种气质从认识顾惜朝的那一刻一直都在吸引着少年的眼眸,碎梦从来都只将这种莫名的情愫当作仰慕,可与顾惜朝眼神相接的每一刻,心脏都会猛烈的收缩,连同身下的欢愉都更盛几分。
“呃……啊!”碎梦两条白净的细腿挂在青绿色的衣衫两侧,羞耻大敞着被深深地捅入进去,腿心凝固的蜡液在狂风暴雨的抽插之中被压得化成粉糜,系数落到了二人身下的木地板上,又被滴下的热液系数打湿黏糊着混在一起。听见少年呜咽哭喊的声音,顾惜朝似安抚一般地嘬了一口少年胸前的软肉,濡湿的舌头故意去拨弄挺立的茱萸,让少年的注意力不得不转移到胸口的痒意上来。
“别舔……顾……唔!”还未等碎梦叫全他的大名,顾惜朝用牙齿咬上了少年的乳头,朱红的乳尖被夹在上下齿之间被舌尖刮擦了两番,刺痛感让他整个胸腔都跟着颤抖,敏感的肉穴更是由于这刺激死死地绞住了顾惜朝深埋在少年体内的男物,让他再也忍受不了不温不火动作,手臂和腰腹的肌肉绷紧了发力,几番深凿几乎将少年狠狠地钉在身下,滚烫的肉柱飞速地贯穿了整个肉穴。硕大的冠头挤开甬道内层层叠叠的肠肉,一寸寸破开后粘着湿漉漉的肠液飞速地退至穴口,性器上环绕的青筋被那痉挛的魅肉吮地突突直跳,甜美的快感聚集在下腹让顾惜朝快要抓不住自己的神智。
碎梦浑身发着颤,哭喊的嗓子都有些嘶哑,温热的眼泪积蓄在眼窝里然后啪嗒啪嗒直掉,顾惜朝不太均匀地喘息着,将那纤细的身子骨搂进自己宽阔的胸膛,轻声道:“三弟……别哭……”他几乎是无意义地唤着碎梦,颤抖的声音带着食髓不知味的渴求,“抬头,看着我……”
随着他的话语,滚烫的性器不自觉地顶的更重了些,小少年突然转了个语调,哼出一声近乎幼兽的呢喃。
“在这里,对吗?”顾惜朝向着那块软肉又顶了几番,听着碎梦咬着唇也憋不住的哼唧,反应也更为的激烈,近乎病态的满足感让他禁不住勾起唇角道:“三弟叫的,真好听。”
“呜……呜呜。”碎梦死死地抵御着想要叫出声的欢愉感,被顾惜朝顶的身体越来越往上窜,极为敏感的软肉被反反复复地剐蹭,腔穴内痛的发酸发麻,肉体交缠拍击的粘腻声响穿透着他的耳膜,被刺激到的前列腺将酥麻的电流直击头皮。
“不行!不要!”少年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只觉得一朵朵璀璨夺目的烟花在黑幕上炸裂开来,大脑皮层都劈里啪啦的闪着电火花,随着顾惜朝重重地嵌入,被肏的些许肿胀的肠肉剧烈地痉挛着喷出一股子清液,一缕薄精直直地飞射到顾惜朝削瘦的下巴上。
要死要死,碎梦经历了前列腺带来的干性高潮,只觉得整个下半身都要爆炸,被顾惜朝攥着的细腰按耐不住地挺起翻涌,似乎这样就可以压住飞上云端的快感,那双好看的眸子颤抖着,整个人都快要溺死在淹没口鼻的欢愉之中。翻涌而入的岩浆从深埋在体内的阴茎中喷射而入,顾惜朝死死掐着少年的腰窝,用浓稠的精液浇灌着红嫩的肠穴,他紧阖着双眼享受着洪水一般的快感,忍不住叹出一声带着沙哑的轻叹。
“三弟……三弟……”声音由小及大,碎梦从呆愣愣的状态逐渐清醒过来,宛若回到了刚从仁义堂醒过来的时候,他恍惚地以为刚刚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噩梦,直到朦胧的双眼逐渐聚焦,视线落在额角挂着汗珠,面色有些潮红的顾惜朝脸上。他衣衫半开,下巴上沾染着星星白精,正为碎梦松了束缚着手腕的绳子,眼底挂着忧心唤着少年。
“啪!”
清脆的耳光声毫无预兆的出现,顾惜朝的头由于这记掌抡而重重地偏向一边,少年的手也因为相对的反作用力而微微颤抖着,但他马上夹着腿快速地后退靠上房柱,将自己的私密部位遮盖起来,仿佛这样就可以离眼前的恶魔更远一些。
腿间还残存着黏糊的湿意,腿肚子不受控制地打着抖,慌乱的眸子紧张地搜索着出路,碎梦混乱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逃,快逃!顾惜朝半软的阴茎也因为碎梦的逃离动作而滑出来,浓白的精液从尚未完全闭合的小口里面漏出来,淅淅沥沥流淌了一路。
顾惜朝愣愣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有些刺痛,嘴角隐隐有血腥味,不知道是碎梦过于用力还是早先激吻时未愈合的伤口而出现的。虽然早有预料碎梦会恨上自己,但是此时此刻,心底里还是十分酸涩。
奇怪……明明施暴的是顾惜朝他自己,为什么会露出这般……让人快要心碎的模样。碎梦心底里闪过这样的念头,迟疑地向顾惜朝看去,可就在这须臾,顾惜朝轻轻松松捏住他的小腿肚往自己身下一拉,就这般擒住了少年带着红印的手腕,拉着人一按反剪了他的双手。
“你还要干什么!”碎梦扭动着身子,完全没想到这突如其来的压制,当顾惜朝捡起散落在一旁被隔断的皮带重新缠绕上碎梦的手腕时,扭动变成了剧烈的挣扎。
“原来三弟还有的是力气,那果然还是能再来一次吧。”顾惜朝轻而易举地将碎梦牢牢按在地上,顶着一侧脸颊的五指手印,一边将少年的两臂紧紧捆扎一边调侃,他的眼底深邃的不可见底,骨节分明的手指灵巧的给皮带系了个死结。
“滚开!啊……!”冰冷的木板硌地碎梦生疼,被压制住的胸膛贴合在粗糙的纹路上,身子被顾惜朝往后一拉就带着还挺立的乳头在纹路上剐蹭,刺激的少年忍不住惊呼。被捆绑在身后的双臂让少年只能侧脸贴在地面上,保持着跪趴的姿态。一缩一缩的肠穴毫无遗漏地暴露在顾惜朝眼皮底下,湿漉漉的后庭口还挂着黏糊糊的精水,夹在两瓣白生生的臀瓣之间,好不美艳。
“啪!”似乎是为了报复碎梦之前扇他的一耳光,顾惜朝不轻不重地拍在少年的臀肉上,结实的臀肉随之一颤,随之而来的是碎梦的破口大骂。
“啪!”碎梦并不会什么脏字,能说出口的也只有:疯子、神经病、滚开诸如此类的狠话,顾惜朝不痛不痒地将这些话抛之脑后,抬手又拍击了一下少年另一侧的臀瓣。力度不大,声音不小,足够的羞耻感刺激着碎梦,让他忍不住夹紧了双腿。穴中的精水受到挤压,争先恐后地从那肉缝里淌出来,顺着少年修长的双腿蜿蜒流下。
顾惜朝本以为自己能克制,可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本半软下去的阴茎难以自持地又硬了,只恨不得将眼前的少年拆骨入腹生吞活剥了去。深邃的眸子里染着猩红的欲望,耳边仿佛有恶魔的低吟一般,诱惑着他双手抱上碎梦的臀瓣,两个拇指轻轻将那肉缝掰了开。
精水混合液撒了欢一样地往外淌出来,顾惜朝吞咽了一下口水,挺腰又将自己抵了上去。“二哥…二哥!不要,求你了。”碎梦终于服软了,他委屈又焦急地喊着二哥,涎水黏附在双唇上拉出一道晶亮的蛛丝。听到这声二哥的顾惜朝眼眸微亮,动作略有迟疑。
“二哥!放过我……求你……!”见这招有效,碎梦急忙再次唤他,不成想顾惜朝抬手按上他的后腰,挺胯使劲往碎梦的肠内里顶去。
“啊啊啊啊!”
被肏开了的穴并没有多大的阻碍就再次被强攻而入,津水克制不住地从尖叫的少年口中滴落在地,顾惜朝一手攥着少年束缚的手臂,一手掐着他的腰,插入的越发粗暴。一圈圈的穴肉勒住了不断进出的柱身,快速的抽动几乎要将人碾压碎了。
他的腰好细,但是有肌肉,摸着有又光滑又结实,后背也好白,胳膊上有几道旧伤,不知道是何时伤到的。顾惜朝边在心里暗暗想着,边握着少年的腰,往里重重一嵌,少年的身子就如过了电一般的抖若糠筛,双腿在皮肉相接的淫靡声中软的几乎跪不住。
顾惜朝往上捞了捞他的身子,将胸腔贴上他的背部将人抱在怀里,碎梦被他半拉起来跪着,终于不用脸贴在地面趴着那般辛苦。顾惜朝温热的掌心往下探去,又攥住了碎梦被肏的翘起的阴茎,射过太多次的马眼微微泛红,晶亮的前列腺液像拧不紧的水龙头一般,不停的漏着,随着顾惜朝的撸动布满整个柱身。肠穴内的男物由于顾惜朝的压迫而进入了一个更可怕的深度,碎梦只觉得身躯被撑的满满的,不知道是他的阴茎还是积累到快要溢出来的快感挤压到了膀胱,一股急切又诡异的尿意直冲脑海。
“放……放手,嗯啊……我要……”还没说出想要解手的意图,猛若骤雨的持续肏干让少年断断续续地说不完整一句话,顾惜朝的手亦在同时上下撸动起碎梦挺立的阴茎,让快被榨干的少年满脑子只剩下了射精这一个念头。
“要出……呜!”将要失禁的恐惧感和后穴内几乎被凿穿了的快感交织在一起,碎梦崩溃地眼泪簌簌直流,顾惜朝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强健有力的腰肢律动地越发猛烈,数番狠狠打入肉穴之内。碎梦早已射精过度的铃口泛起针扎似的细微刺痛,极致的快感让他再也憋不住奔腾而出的欲望,修长的脖颈一下子高高昂起,一大股水液生生将马眼撑开,从阴茎前端喷射而出。先是涌出的是稀薄了许多的精液,后面是淅淅沥沥收不住的尿液,温热的尿柱冲散了射在地上的白精,只显得淫靡一片。
在碎梦被肏尿了的同时,湿热的穴肉死命地紧缩起来,几乎要将顾惜朝绞嘬得断了,顾惜朝被他咬地生疼,狠了心又抽插了最后几下,将阴茎深深埋入碎梦体内终于缴了械,滚烫的白浊冲刷入肠道,几乎将里面灌满。隐隐的饱腹感让碎梦有些作呕,极度的疲累和过度的性爱让他的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高潮的余温还一浪一浪地扑过来让少年再也支撑不住最后一丝精气神,两眼一番直接昏死了过去。
“二哥,二哥,不要——”
“少侠,少侠!醒醒!”
碎梦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船头撑伞的青衣人、手持阮琴的二哥……还有面色潮红的顾惜朝,无数张脸接二连三的化作少年的梦魇,直到他被一声急切的呼唤叫醒,梦的碎片一一从少年的脑海中闪过,他惊魂未定地坐起身来,颤抖着双瞳望向一旁面带忧心的阮明正。
“阮二哥?”碎梦只觉得头痛欲裂,浑身酸痛的厉害,他稍微挪动下身子想要下床,腰杆子像被折断了一般刺痛非常,没有扎紧的袖口半露出被束缚过的痕迹,看来……那些都不是梦。
“你怎么在这,我……”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外面的看守已经被我打晕了,这边走。”阮明正压低了声音,催促碎梦起身。于是少年顾不得矫情身上的疼,不着痕迹地向上拉了拉自己的披风遮盖住脖颈上的吻痕,强忍着不适下了床。
双腿之间很清爽,身上能闻到淡淡的药味……衣服也穿的很整齐,要不是腿脚都酸麻非常,碎梦真的觉得之前的经历是自己的一场噩梦。
落大的连云寨额外的寂静,簌簌秋风吹来飘下金黄的叶子,碎梦紧紧跟着阮明正的步子轻声绕出仁义堂,只瞧见堂外广场上狼藉一片,翻倒的宴桌、摔碎的酒盏、鞭炮的碎屑……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几个时辰,可就在顾惜朝强迫自己之时,内乱就已经开始了。
碎梦低着头,加快了自己的步子,心里乱的厉害。
“这边暂时安全,兄弟可无碍?”阮明正额头上挂着汗珠,忧心忡忡地看向面色十分差劲的碎梦,碎梦这才回了神,对自己的遭遇闭口不言,只是急忙想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诉阮明正:“阮二哥!你可知道,顾二哥他——”
“我知道,早先他曾对我说过朝廷预意对连云寨起兵之事,可他趁你出门取信之机,对我说自己的一队人马出去打探消息至今未归,可能已经被扣押了,派我前去营救。”阮明正握紧拳头,很少见地出现了怒色,“我出寨不过十余里,竟发觉身后有人追踪,索性他们对山路没我熟悉,这才甩开他们。我察觉有异,折返寨子竟发现,山下已有官兵重重!”
“什……什么!”碎梦浑身像被雷电击中一般,险些站不稳脚跟,只听阮明正继续说到:“我趁夜色才摸回寨门,寨中也早已变天,昨夜的践行宴上,大半兄弟都被下了迷药关押进了地牢之中,大哥也不知去向,只怕……”
“不会的!他……不会对大哥。”碎梦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可是气势一下子就落了下来,自己为什么会觉得不会呢,明明顾惜朝都对自己……碎梦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腕,针扎一般的刺痛感让他的大脑清醒了些许。
阮明正面沉如水,轻轻叹了口气道:“我还没有探到大寨主的消息,但瞧顾惜朝如此大费周章,也不似只为倾覆连云寨而来,更像是冲着大寨主来的。”
“冲着大哥……”回想起三人聚首的时光,顾惜朝每每问向戚大哥的事宜,碎梦只觉得处处有迹可循,再想到在杭州的日子,自己兴致冲冲地拉着顾惜朝结拜,向二哥介绍自己的结义大哥和在宋辽边境与连云寨兄弟们相处的种种,只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透顾惜朝这个人了。
他是从哪里开始骗我的,我看起来……就这般愚蠢吗?
说不痛心是不可能的,碎梦攥紧拳头,一字不拉地将阮二哥安排自己去相救连云寨兄弟的吩咐和寨中机关密道的位置牢牢记在心里。二人兵分两路,阮明正趁着官兵还未上山之际先去布防机关,碎梦则悄无声息地摸到了地牢门口。
“乱虎,你可看清楚了,这是咱四当家要进这地牢,速速放行!”熟悉的油腔滑调的声音传到躲在木箱后面的碎梦耳中,只瞧见霍乱步亦步亦趋地跟在孟有威身边,摆足了一副小人姿态。
“我只认大当家的话。”冯乱虎显然没把他放在眼里,孟有威面色一怒,指挥着手下就与看守地牢的人打了起来。
“孟有威和顾惜朝看上去明明是一伙的……却并不一心。”碎梦喃喃地分析到,趁着他们斗殴的间隙隐了气息尾随着孟有威和霍乱步溜进了地牢里。
阴暗潮湿的牢房只点着几盏红烛,碎梦对昏暗的环境更为熟悉,他悄无声息地隐藏在黑影之中,只听见不远处张乱法在极力地阻挠二人的前进。他对张乱法的印象不错,初到连云寨时正是他带自己上的山,也是他帮自己摆脱了霍乱步的为难。
“四……四当家,霍大哥,你们不能过去……”张乱法颤抖着张开双臂,试图以稀薄的力量拦住两人。
“切,还以为顾惜朝对这些人多上心,杀不得打不得,现下只派了个窝囊废在这守着。”孟有威啐了一口,转了转手腕踱着步子向着张乱法逼近。
“哎哟,四当家您先坐,对付他哪用得着您亲自动手啊。”霍乱步殷勤地解下腰间的酒葫芦,献宝一般地双手捧到孟有威面前,“教训这小子还是交给我,我这有壶好酒,保管您还没喝到一般,这事就办完了。”
“嗯。”阿谀奉承的话孟有威很是受用,遂他往旁边的长凳上一坐,拧开酒壶就灌了下去。
“你……你为什么要背叛大当家!”平日里受惯了霍乱步欺负的张乱法第一次鼓足了勇气,颤抖着声音质问站在自己面前的霍乱步,可听见他满不在乎地说到:“我这两面三刀的本事还是跟他顾惜朝学的呢,你识相点的就快让开,等小爷我解决了这些人还能给你留条生路。”
“大当家让我看好这里的弟兄们,你不能过去!”看着步步逼近的霍乱步,张乱法退无可退,慌乱之中,他握紧了别在腰间的匕首。
擒贼先擒王,碎梦深知其中关系,所以隐藏在黑暗之中的碎梦眼见情况不妙,捏紧了手中的刀柄,猛然向着毫无防备的孟有威方向窜出,与此同时,靠在牢房上的张乱法突然暴起,一刀刺进了霍乱步的腹中。
“你!你从哪里冒出来……呕!”孟有威反应极为迅速,空手接下了碎梦破空而来的白刃,却不成想一股钻心的疼痛生生逼出了他一口污血。浑身颤抖的张乱法松了手,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霍乱步软了身子跪倒在地,却满脸冷汗地笑地快意。
“嘿,这酒的滋味不差吧,就是上头……慢了点。”
什么……张乱法和碎梦少侠同时呆了,只瞧见孟有威大口大口地呕出血来,身子直愣愣地扑倒再没了生息。还是碎梦先反应过来,慢慢伸出手去探他的鼻息,只喃喃地说出一句:“他……死了。”
“霍……霍大哥!少侠?这到底怎么回事?”张乱法猛然清醒,手脚并用地爬到霍乱步身边,手忙脚乱地想要按住他腹部的伤口,却怎么也止不住往外涌出的鲜血。霍乱法却释怀地咳出一口血沫,笑着说到“孟有威怎么也想不到吧,老子从头到尾,都是顾大当家的人,派我到孟有威身边就是为了这天,哈哈哈。”
“别说话!”碎梦挤过来,不由分说地一把撕开自己的袖子,捋成长条当作绷带往霍乱法的腹部缠上去,他手上的动作看似冷静,脑子里却一团乱麻:顾惜朝要杀了孟有威,霍乱步是他安排到孟有威身边下毒的?可是……为什么?他们不都是朝廷的卧底吗?还有他安排乱步在这里照料被迷晕的兄弟们,是不想他们受到伤害吗?
一旁的霍乱步也慌忙撕开自己的衣衫往碎梦手里递过去,听到霍乱步喃喃的跟他说:“乱法,我之前跟你不对付,也说过不少违心的难听话,可唯有一点:顾大当家对咱有恩,咱们连云四乱,怎么也不能乱了义气。”张乱法哭的眼泪鼻涕流的一塌糊涂,瞧乱步虚弱地闭上眼睛后哀号哭喊着呼唤霍乱步的名字,却被一个爆栗打的下意识地捂住了脑壳。
“小爷我还没死呢,安静点让我缓缓行不行,你小子有点长进,敢捅人,却根本没捅对地方,嘶,疼死了。”霍乱步被他吵的烦躁,抬手往张乱法脑袋上敲,敲完了又虚弱地闭上眼睛,斯哈斯哈地痛到吸凉气。瞧他还生机勃勃的样子,张乱法破涕为笑,碎梦也松了一口气,探了探他的脉搏,虽然由于受伤而变得虚浮却还好没有危及到生命,只需好生养几日就无碍了。
白皙的指头沾满了血迹,碎梦熟练地用布条在霍乱步腹部扎好一个活结,看着血没有再往外渗才微微放下心来,他站起身来吩咐张乱法好好照顾霍乱步和牢里昏迷的弟兄,想来顾惜朝早有安排,定不会再对连云寨的弟兄们下手,他能腾出手来,准备去支援阮二哥那边。
“少侠!”正当碎梦踏上台阶要出门去地时候,乱法喊住了他,“你要相信大当家,他绝对没有背叛连云寨。”
“为什么你这样说,有什么依据吗。”碎梦没有回身看他,只瞧见地牢未关严的门缝里,外面的阳光透进来照的那里一片亮堂。
“虽然我只是按大当家的吩咐做事,也不知道他的全部安排,但他是个好人,他一定不会做对不起兄弟们的事情。”张乱步瞧见碎梦抬手推开地牢大门,碎裂的袖口中那红痕印记遮掩不住,眼底微动继续说道,“就像霍大哥一样,霍大哥他假意投靠四当家,不也是为了咱们连云寨吗。”
“你要……相信他啊。”
张乱法的声音随着地牢门的关闭被碎梦挡在了后面,他依靠着木门,思绪却飘回了昨日自己与顾惜朝对峙的场景。张乱法是那样毫无保留的信着二哥,但二哥昨日那样一脸为难地看着自己求自己信他的时候……自己却,选择了怀疑,还步步紧逼想要强迫他给自己一个答案。也许二哥真有不好言说苦衷,可眼下官兵环伺,他又该如何是好。碎梦攥紧自己的刀,一时竟不知道何去何从,突然一声清脆鹰啼响彻云霄,被打断思绪的少年抬头一看,微风正从苍穹滑过,向着仁义堂的方向飞去。
这厢,碎梦匆匆赶到仁义堂时,发现这里已经被层层重兵围困,堂内气氛诡谲似有大事发生。少年站在房檐上低头巡视了一番仁义堂周围把手的官兵,没找到一丝破绽,看来只能强攻过关了,碎梦抬手吻了吻刀柄,利索地轻功点地就杀入了门口巡逻的官兵之中。昏庸的朝廷腐败了太久,连这宋军的训练都十分落后,一个两个的纸老虎的确不够碎梦看的,可是架不住他们一轮一轮的人海战术,密密麻麻的人群蜂拥而上,碎梦只好瞅准了时机,借助承影剑的力量一口气撞进了大门。
少年踉踉跄跄地刹住车,身后叫嚷叫杀的士兵们突然安静了下来,没有一个人敢往堂内凑,还不等少年抬头,一杆子长枪突然插在了少年面前,冷冽的声音随之传来:“我当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原来是你这个毛头小子。”
是黄金麟,在雁门关谋害楚相玉大侠的家伙……碎梦眉头一皱,咬牙反唇讥讽:“黄将军真是阴魂不散,哪哪都有你。”
“那本将军还倒要让你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老子的枪杆子硬。”黄金麟一点即炸,舞着长枪猛然就向着碎梦扑过来,锋利的长枪上红缨濡湿着滴下血星子,带着杀气扑面而来。
“阮二哥!!”内门中忽然传来戚少商痛心疾首的嘶吼,少年急忙躲闪,边撤着身位边向仁义堂大殿方向移动,不能在这里跟他纠缠,大哥和阮二哥还在仁义堂内,自己必须去帮他们。
“顾、惜、朝!!!!”戚少商愤怒的嘶吼声几乎贯穿了耳膜,少年霎时间躲闪不及,被黄金麟一个正蹬踢中了腹部,直接踹进了门内。
“呜……咳!”少年在地上翻滚了两圈,直直地撞在了拜香仪式的高台下才停了下来。他艰难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滩乌黑的血泊……和倒在血泊之中的,阮明正。
“阮……阮二哥!!”碎梦的瞳孔收缩到极小,挣扎扑到阮二哥身前攥住了他努力前伸的手,不等他探上阮明正的脉搏,就被后脚赶来的黄金麟一脚踩上了后背死死按在了地上。
“三弟……我早就说了,不要再插手这件事。”顾惜朝始终没有回头,他抬着剑指着被束缚住手脚的戚少商,语气冰冷的让人心寒。
“我怎么可能不插手!”碎梦挣扎着抬起头,怒视着那青衣背影,“难道眼睁睁看着你把连云寨出卖给朝廷,再把自己的兄弟都赶尽杀绝!?”
恰在此时,少年感觉自己掌心微动,他的瞳孔随之轻轻地骤缩了一下。
“我不想杀任何人,我要的不过是大哥的一句话。”
“什么话……”
“三弟,这不关你的事。”
“顾惜朝。”一声带着愠怒却低沉的嗓音制止二人这在他眼里过于啰嗦的废话,一直在旁边看着大局的江自道猛地搁下手中的茶盏道:“本官没时间在这里听你们兄弟情深,该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吧。”
顾惜朝闻言,提着剑转过身来,沉冷的面色看不出一丝波澜,他缓缓向着被黄金麟踩着的少年走过来,本压着少年的黄金麟也看热闹一般松了脚,退到了一旁,幸灾乐祸地期待着即将出现的兄弟相残的好戏。
“三弟你快走!!他根本是处心积虑,不要被我再连累了!”戚少商咬着牙努力挣着扣在他身上的枷锁,可是被封锁了内力的他根本有心无力,强行运行内功却适得其反地被药物逼出一口污血,手腕被那枷锁勒出血痕累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青色的身影将手中的剑一翻,直直地向着刚站起身的碎梦刺去。
“铛”的一声脆响,是刀与剑的碰撞,少年鼓足了力气用力一推,顾惜朝顿时连退数步,他不漏破绽地勾勾唇,立马又举起剑与碎梦缠斗在了一起。两人打的声势浩大,吸引了全场人的注意力,以至于阮明正是何时起身,何时偷偷解了束缚着戚少商枷锁都无人注意。可当他们正要逃离时,江自道大喝一声,忙喊顾惜朝去阻挠二人。
“阮明正,你没死!”顾惜朝顺着江自道的话立马出声,眸子却看着碎梦,少年亦没有回头,目光紧紧定在顾惜朝身上,想来是对阮明正的动作有所预料。顾惜朝向他使了使眼色,伸手从怀中掏出手斧,直直地向着戚阮二人射去。少年立马轻功起身,抬脚就将那小斧往江自道方向踢去,顾惜朝慌忙去为江自道挡下暗器,碎梦也即刻掩护着戚阮二人破窗而逃。
“顾惜朝,你个废物!难怪相爷信不过你,令人失望!还不快追!”身后传来江自道愤怒的打砸声和咒骂声,碎梦与阮二哥一左一右搀扶着戚少商,急急忙忙地通过暗道向空明居转移。
“阮二哥,你的伤。”碎梦抬手看向自己的掌心,一个血红的“安”字已经模糊道看不清形,但是阮明正趁着碎梦与顾惜朝对峙之际在他手心中写下的血字,确实让碎梦那一瞬间安心不少。
“无碍,是血袋。”阮明正撩了一下自己的衣袍,内衫上绑着的血袋已经瘪了下去,他随手揪出来扔到了暗道里,“与顾惜朝在雁门关共事之时我曾随口提过我有绑血袋的习惯,没想到他还记得。”
“血袋……记得?”碎梦早已察觉出一丝不对味,他心里庆幸着阮二哥没事,也庆幸着刚刚二哥给自己使眼色示意自己快走的时候,坚定地相信了他。
“我追寻大寨主的踪迹到仁义堂时,看到他们三个主谋正在逼问大寨主,我本想救下大寨主,不料被黄金麟发现,顾惜朝举剑来杀我时……刺上了他明知道有血袋的位置。”阮明正喃喃地将自己经历的一切娓娓道来,他与碎梦相视一眼,继而两人又都沉默了下去。
顾惜朝啊顾惜朝,你究竟……想干什么。
不多时,二人搀扶着戚少商已经到了阮二哥的寨子空明居,戚少商体内的滞脉散扩散太深,越是拥有强大的内力越是被药困的越深,往日里威风凛凛的戚大哥内力被封,之前挣扎枷锁时强行运功使他筋脉尽塞,此刻已然陷入了半昏迷状态。阮明正掰动书柜上面的机关,书桌下机关声一响,通往寨外的暗道门显露出来。
“幸好还有这样一条暗道,不然我们今日真是插翅难飞。”碎梦掀开书桌,将暗道门打开,就想扶着戚少商往下走。
“戚少商,我知道你们在里面,捉迷藏是小孩子的把戏,何必浪费本官的时间。”
“就是,本将军的人已经把这里围成铁桶,识相的就赶快出来!”
江自道和黄金麟的声音接连响起,没想到他们竟然来的如此之快。
“不行,我们眼下不能直接离开。他们已经确认我们就在屋内,即使进入暗道也会被他们很快发现。”阮明正忧愁地说道,“何况他们对大寨主手上的东西势在必得,今后怕是会被无休止的追杀和麻烦……今日连云寨之祸,不可再重演。”
“那我们……”
“空明居是连云寨的最后一重保险,其地下埋藏着足量的炸药,只要运用得当,即可瞒天过海。”
碎梦旋即明白了阮二哥的意图,诈死脱身的确为上上计,他随着阮明正的指示找到了引燃炸药的机关,听着阮明正说:“我们必须让他们以为,我们已经走投无路才会与他们同归于尽。从按下机关到引爆,只有短短几息,但只要动作迅速也足够躲藏入地道。等会你背着大寨主先躲进地道,我会引他们进来,然后即刻引爆炸药。”
“不,阮二哥你带大哥先走,我留下。”碎梦坚定地拒绝了他让自己先走的要求。
“什……”阮明正一愣,少年却利落地将戚少商扶到阮明正肩上,催促着他们赶紧离开。
“时间紧迫,况且我对这连云寨的暗道也不熟悉,大哥就交给阮二哥了!”少年冲着阮明正扬起一个笑脸,故作轻松地说到,“终于到我逞英雄的时候了,事成之后,阮二哥和大哥可要请我喝酒啊。”
阮明正迟疑片刻,终于做了决断,他背上戚少商坚定的看着碎梦嘱托到:“……好,兄弟,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看着阮明正背着戚少商跳进地道,碎梦如释重负地长出一口气,只听见空明居的门闸正在被暴力拨动,数道暗箭齐发,霎时间外面官兵哀嚎阵阵,一时无人敢继续上前。
“顾惜朝,你的能耐呢。”江自道捋了捋胡须,一脸不满地瞪着顾惜朝,顾惜朝沉了一下,随即扬声道:“大哥,你都听到了,只要你一句话的事,何必挣个鱼死网破,白白连累阮二哥和三弟送了性命。”
听到顾惜朝的声音,碎梦心情复杂的很,他并没有跟阮明正说明白自己留下的另一个原因,他是多想能够亲口问问二哥,到底有没有背叛连云寨,听听他发自内心的实话。因为他看似在帮朝廷意图剿灭连云寨,而实际上他并没有……害过真正兄弟们的性命,反倒是揪出了潜藏多年的卧底孟有威,看似要迫害戚大哥,却在危急关头示意自己掩护戚大哥和阮二哥逃走。
所以碎梦抬手虚按在了引爆的机关上,高声道:“好,我们可以出来。”
“这就对了,你们先在出来,本将军保证你们毫发无伤。”黄金麟趁机插了一句嘴,碎梦即刻呛声道:“黄将军说的好听,谁知道你会不会骗我?这样吧,你们进来一个人,咱们当面把条件谈妥了,我们再出去也不迟。”
“你——”黄金麟当即想破口大骂却被顾惜朝打断了。“不知道三弟想让谁进去呢?”
“眼下连云寨情况全拜二哥所赐,所以我们不信你!黄将军武将世家自当信守承诺,自然人选非黄将军莫属,难道黄将军怕了?”一招激将法碎梦学的如火纯情,黄金麟还想出声反驳,却只听见江自道语带威胁地说到:“黄大人,退者死,这也是相爷的意思。”
“哼……瓮中之鳖,本将军还怕你们不成。”黄金麟冷哼一声,空明居门外突兀地安静了下来,过了半晌,才听见脚步声愈来愈近,被暗箭射的千疮百孔的大门被一双有力的手推开了。
青衫衣袍,挺拔身影,四目相对,二人只觉恍若隔世。
碎梦的手虚按在机关上,迟疑了良久,终于还是颤抖着收回了一半。
“二哥……怎么……是你。”
为什么,为什么是二哥,不应该是黄金麟吗,碎梦只胸腔中砰砰狂跳,只听见顾惜朝面色沉沉,将声音压道只有两人能听清的音量说到:“硫磺的气味,阮二哥果真留有后手。三弟,你不该犹豫的。”
不……什么不该犹豫,碎梦只觉得眼角酸涩的厉害,只想把心中的重重困惑一股脑的都抛出来,可是屋外重兵重重,无论如何他都应该将阮二哥的计策继续实施下去。所以少年张着嘴却一时什么都问不出来。
隔了良久,碎梦几乎是带着哭泣冲着顾惜朝身后呐喊:“我都说了!我们不信顾惜朝!黄金麟你个胆小鼠辈,白瞎了你这一身将军服!”
听到他这话,顾惜朝欣慰地点点头顺承着扬声道:“他们三个已是瓮中之鳖,黄大人到底在害怕什么,还需得顾某来探路?眼下戚少商信不过顾某,黄大人到底是进,还是不进?
顾惜朝的背影挡住了门内的光景,黄金麟瞧见没再有暗器射出,又被羞辱般的话语搞得恼羞成怒,大步向着空明居大门走来。
正当身着一身金甲的黄金麟踏步进屋内之时,本站在门口的顾惜朝飞速地向着碎梦这个方向冲过来。
“不要再迟疑了,三弟!动手!”怕他依旧犹豫,顾惜朝飞扑过来,直接按着少年的手一把压在了机关之上,随着正门处铁栅落下,彻底将退路封死了去。
黄金麟惊恐地回头一看,坚固的铁栅变成了他临终的囚笼,空明居顷刻间地动山摇,滚烫的热浪从脚底升起,霎时间爆炸声滚滚而来。顾惜朝眼疾手快地将少年往地道一推,碎梦瞬间失去重心,向着地道内跌落而去。
爆炸声的分贝似乎影响了听力,碎梦只觉得耳朵里失了声,什么也听不到,宛若进入了真空一样安静。眼前的一切似乎都进入了慢动作,所以他能看到爆炸产生的流石飞溅而来,刮擦顾惜朝的脸颊,滚烫的火光照亮了整个屋子,火舌舔舐上顾惜朝的后背,热浪从正门一直翻滚到二人身前,顾惜朝以身为盾,为碎梦阻挡出了一方天地。
“兄弟之义……皓如日月。”顾惜朝的眼睛,正牢牢的盯着碎梦,那双眼睛还带着担忧和一丝解脱。
“背信弃义,天人共戮。”
他的唇角挂着笑,不知道是笑自己终于大计得逞保全了戚少商和三弟,还是庆幸自己进到屋内能保证三弟不被爆炸所波及。他笑得坦然又明媚,往昔与碎梦还有戚大哥相与的畅快时光如走马灯一般在眼前闪过,记忆力的少年与正跌落的碎梦逐渐重合。顾惜朝只觉得,这辈子能遇到三弟……以及连云寨的这些兄弟们,还算不坏。
可,就在这须臾,顾惜朝只觉得腰上一扽,失去重心的少年一把拉住了他的衣带,拽着他齐齐地往地道内跌落下去。已经被爆炸的冲击波震到半昏的顾惜朝下意识地将少年搂在怀里,在飞速下落之中用手护在了他的脑后。
“三弟……三弟,你感觉怎么样。”戚少商关切的声音萦绕在嗡嗡作响耳侧,碎梦半梦半醒地晃了晃脑袋,依旧没有摆脱持续不止的耳鸣声。朦朦胧胧的视线缓缓聚焦,出现在面前的竟是灰蒙蒙的床顶。
“大哥……”少年嗓音沙哑,头晕目眩地想要坐起身来,却被戚少商探头过来一把按了回去:“你们被爆炸波及,从地道里掉下来,你已经昏厥了两个多时辰了,总算醒了。”
“我……我们。”少年意识不清,扭头往身侧看去,顾惜朝就趴卧在自己身边,俊朗的脸颊不带一丝血色,那被飞溅碎片所刮伤的伤口血迹未干,碎梦急忙想抬起手为他擦拭一下,这才发现与他相邻的手臂正被二哥牢牢的握着。
阮明正正坐在顾惜朝那边的床侧,用白布蒙着口鼻,额上布满汗珠,手中握着消过毒的银纸镊子细细地从趴着的顾惜朝背上挑捡出一块块血淋淋的石片。石片掉在阮明正脚边掷地有声,他已经处理了许久,以至于脚边的石片和其他物体的碎块隆起一座小丘。这应该……很痛吧,可顾惜朝却毫无反应,碎梦眼睁睁地看着阮二哥捡出一块又一块,数量多的他只觉得心脏绞痛无比。
“你们摔下来的时候,二弟他,已经被爆炸所伤,但是他死死拽着你不肯松手,我们只好将你们……安置在一起。”戚少商颇为痛心地向碎梦解释经过,过多的苦涩如潮水般涌上让少年再也憋不住哽咽,捧上顾惜朝的脸颊嚎啕大哭:“二哥,二哥你醒醒!”
他这才看清楚顾惜朝背后的伤势,血肉模糊的后背惨不忍睹,肩胛骨处隐隐可见森森白骨,银白的镊子随着阮二哥颤抖的手翻开皮肉去夹住深深嵌入的碎石,石块拔出时又带出几滴飞溅的血星子,这肯定很疼,可他昏厥不醒,似乎连疼痛都没有感知,二哥浑身的血怕是都在这里流干了。
“我与阮二哥商讨许久……果然二弟他,是为了保全连云寨,他细心设法布置,甚至不惜以身破局……也正是给了我们一条生路啊。”看到碎梦这般模样,戚少商也忍不住喉头哽咽,他喃喃自道:“二弟从来心思细致,可是他思虑太重,总把话存在心里,天大的事情也只压在自己肩上,他从来没有辜负过连云寨大当家这个位置啊。”听着大哥的话,少年抽噎着颤抖地想伸手去碰顾惜朝,可是他全身上下几乎没什么好地能让他触碰,他只能又缩回手,轻轻搭在顾惜朝攥着自己腕子的手上,咬着嘴唇哀伤到浑身颤抖。
他曾求我,求我信他,而我选择了什么,我又将他逼迫到了怎样的程度,我这么好的二哥,究竟是多极端的压力,才会让他在那时变得……扭曲起来。从那时他就抱着必死的决心,对吗。都是这该死的世道,这腐败的朝廷,这不肯开口告诉我真相的二哥,还有……一直不肯信他的,我自己。
尽管碎梦曾受到过顾惜朝的伤害,可是他怨来怨去,最终怨气回到了自己身上。温热的泪珠子啪嗒啪嗒砸到顾惜朝的手背上,顺着白皙的手骨汇成溪流,慢慢流淌而下,似乎是受到了某种感应一般,几乎没什么血色的手指轻轻动了动,让少年一下子紧紧抓上他的手急切地呼唤到:“二哥?!”
顾惜朝并没有如他所愿的醒来,回光返照一般的触动后又是死一般的宁静,阮明正抬起袖子胡乱摸了一把汗液,解下口鼻上的白布轻声说到:“他还没有脱离危险,一时半会怕是……没办法醒过来。”戚少商很默契地取了纱布和止血散递给阮二哥,两人异口同声地拒绝了碎梦想要帮忙的意愿并让他好好地休息,少年也只好跪坐在床上看着二哥的背部被层层纱布缠绕的严严实实,直到再也看不见殷红的血液渗出。
碎梦整个人像丢了魂一般,小时候在盛家庄朦朦胧胧的记忆紧紧的扼住了他的咽喉,至亲之人在自己眼前性命垂危的痛感让他似乎坠入到深潭一般,冰冷又窒息。戚少商费了一番功夫才让失神的碎梦重新躺回到床上,忧心地叮嘱他必须好好休息。设施简陋的地窖里只有一室和一厅,筋疲力尽的戚大哥和阮二哥在室内简单地铺了草垫子就合着衣服睡着了,一时之间昏暗的地窖内只剩下了轻微的呼吸声。
碎梦了无睡意,他侧身安静地盯着顾惜朝有些苍白的面颊,抬手将他的发丝捋到了耳后,几道血痕已经结了痂,在俊秀的脸上显得格格不入。干涸的唇角有被牙齿撕咬过的痕迹,是他们各怀痛苦欢爱过的证明,顾惜朝那一反常态的偏激,竟是决心赴死的决绝,碎梦仍记得他失态动作下悲伤的神情与落入自己脖颈的一颗滚烫眼泪。
“顾惜朝……如果你不醒来的话,我就永远不会原谅你了。”少年喃喃一句话,合上眼强迫自己快些休息好恢复些精力,所以他没看到,顾惜朝随着他的话语眉心微动。
在空明居的地道内休整了两日,阮二哥也多番悄声回到地面探查过连云寨内的状况,未能得逞的朝廷重兵系数撤离了连云寨,寨子里悄无人烟,唯一活跃的生命只有鹰巢寨中的山鹰们,恋恋不舍地盘旋在连云寨上空。
戚少商大哥启程离开寨子了,一是他此前提到的关外之行实属紧要,二是长久地躲藏在寨中迟早也会暴露身份再次为连云寨招惹来祸端。阮二哥留了下来,召集连云寨兄弟们筹谋重建连云寨之仪,被顾惜朝安排连云四乱保全的兄弟们也陆陆续续地回到了寨中。在这期间,顾惜朝一次也没有醒来。
他的伤势太重实在没办法没法腾挪地方,好在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只是不知为何迟迟没有醒来。阮二哥派人清扫了空明居的废墟,但并没有声张顾惜朝还活着的消息,地下由于阮二哥提前做好的换气机关而通风不错,让整个地窖干爽且温暖,对顾惜朝养伤来说还算是个好地方,碎梦也就跟着住了下来,不假手于人地亲自照料着他。顾惜朝的伤在后背,趴在床上的姿势让碎梦喂食和喂药都十分不便,没几日他就舍弃了汤勺,直接将那苦兮兮的药含在嘴中,口对口地渡入二哥嘴里。
他定不会嫌弃我的吧,碎梦擦擦嘴角的药渣,满脸通红地想着,反正又不是没亲过。看了一眼手中还剩小半的中药,少年又给自己猛灌一口,俯下身贴上了二哥的唇瓣。
好温暖的触感……身体迟钝到没有知觉,顾惜朝茫然地从虚无之中渐渐苏醒,最先有感觉的竟然是嘴唇,那份柔软让他眷恋和忍不住地贪求,可是无力感让他怎么也做不到去追寻,他拼尽全力地抗衡着身体的倦意,终于,缓慢地抬起了沉重的眼皮。
朦胧的视线最开始是扭曲的,像是在水底睁开眼睛只能看见水面泛起的涟漪,然而当那带着些许涣散的瞳仁逐渐聚焦起来时,才发现那张让自己日思夜想的面庞凑得极近,柔软的小舌缓缓撬开他的牙将药汁渡进他的口中。
顾惜朝觉得自己一定是在梦里,不然那药……怎么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