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左转,滑行,转圈,膝盖并拢、放松。
探戈是性感的舞蹈,他低沉浑厚的嗓音在她脑海中响起。
不要看我,将你美丽的脖子向外转三十度角,对!就是这样,摆出冰山美人的冷傲。
转回我的怀抱,来!别介意别人的眼光,你有一双修长美腿别怕人欣赏。
外表冷傲,内心炽热,你是覆着薄冰的活火山
忆起他魅惑的言词,佩仪恍若魔魇,情不自禁地放纵肢体语言,舞出狂野与热情。
“准备好倒在我的怀里了吗?”翊德突兀问道。
“什么?”佩仪心头一惊,才注意到音乐已近尾声。不待她回答,陈翊德已经毫不费力将她仰躺斜放,身体与舞池地板呈三十度角。
她的红裙撩到膝上十公分处,既煽情又诱人。
在掌声中,陈翊德从容拉起她站直,精采的表演吸引住众人目光。
鸿仔、志伟、明莉目瞪口呆,筱婵见怪不怪,佩仪甩掉翊德的手、迳行入座,一桌六人谁也没有兴趣再跳舞,全盯着两人猛瞧。
一曲探戈情挑,使空气几乎迸出火花。
明莉打破沉寂:“你们跳得真好,可以参加比赛了。”
志伟挤眉弄眼:“是呀!配合得完美无瑕。”
佩仪坐立难安,大家似乎颇有默契,鸿仔邀明莉,筱婵请志伟,双双对对滑下舞池。
燥热激动的情绪慢慢平静,佩仪冷冷开口:“我该走了。”
她起身欲行,翊德毫无转园余地:“我送你。”
一路无言,到佩仪住处楼下时,她挡道:“时间不早了,抱歉不能请你进屋喝茶。”
翊德无所谓耸耸肩,坚持送她上楼,他说:“公寓楼梯间往往最不安全。”
佩仪无奈任他尾随其后,打开住处大门后,她转身道:“晚安”
翊德迅雷不及掩耳吻上她微启的双唇,缠绵诱惑,刚才在舞池中所酝酿的**再次被挑起。
佩仪惊惶喘气,一时大意竟让他有机可乘。天哪!她除了要抵挡他的诱惑,还得抵挡自己薄弱的意志力
推开翊德,她踉跄进入客厅,还没来得及关上落地门,他已经将她拦腰抱住。
除了街灯光线透过阳台上的盆栽投射出参差交错的光彩,客厅中没留半盏灯光。
“放开我!”佩仪压低声音:“我爸爸还有我哥哥会杀了你!他们在睡觉!”
翊德毫不畏惧,在她耳畔轻吻:“他们应该睡了--只是,好像不睡在这里吧?”
佩仪身躯颤抖,他居然连这件事都清楚,她欲哭无泪,后侮自己引狼入室。
当翊德琐细吻过她的耳垂、脖子、肩膀,喃喃劝诱她时,佩仪的思绪开始迷离。
寂静的巷道之中,突然有辆摩托车呼啸而过,尖锐的喇叭声惊醒了佩仪。
熊熊烈火在刹那间冷却,她蓦然发现自己和这个该杀千刀的男人衣衫不整地在客厅沙发上鬼混,更糟的是铁门虚掩、落地玻璃门大开。
羞愧之心一发,她猛然抬脚踹他。猝不及防被踢落沙发,翊德忍痛低吼:“你这泼妇!翻脸像翻书一样!”
“走开!”她惭愧不已。“别愚弄人!”
“愚弄?”他盘腿而坐,怒声问:“是谁一声不吭地消失掉?你知道我从肯塔基州回来时有多担心吗?我发疯似地找了近一年,为的是什么?”
她挣扎坐起,整理衣裙:“大概是为了你的沙猪自尊吧?”
“李佩仪!”他怒不可遏,忍不住地想揍她的--盯着火焰般的大红裙,他可以了解斗牛士所用的红巾用意何在,不管牛是否有色盲,没有一个男人可以抗拒红色的挑衅。
“你今天一定要跟我说个清楚!”陈翊德的心理矛盾不已,理智告诉他:不该如此死缠烂打,而不受控制的情感却毫不考虑地发动。以报复为借口百般激怒佩仪,让自己愈陷愈深难以自拔。
是不是找出答案以后,我就能了悟看破,抽身退步?他怀疑地想。
可恨又可爱的小妖精!
小仪气馁心灰:“是不是搞清楚原因后,你就能滚离我远点?”
凭空蹦了出来,扰乱了我的生活、心情和工作。该杀千刀的对头冤家主!她含恨想道。
“说说看呀!”他态度恶劣,双手固定在小仪头发两侧,令她动弹不得。
她昂起下巴,倔强说道:“我故意的!在你还没赢得打赌前先把你甩了!怎么样?情场常胜将军才吃一次瘪就这么耿耿于怀?太没运动精神了吧?”
两人之间一片死寂。
打赌?他傻了眼,迅速回忆起和仲宇间的玩笑话,那个未曾履行的打赌笑语。
“你,听见了什么闲言闲语?”他问。同时努力回想过去,可曾大意露出可疑行迹。
“我听见了什么?”小仪发出刺耳的笑声:“陈少爷,你不觉得这问题太好笑了?也难怪,您贵人多忘事。”
五年前。
热恋中的两人情浓贪欢,佩仪常常夜不归营,住在翊德的单身汉居处。
为了翊德两日后的远行,佩仪和他整整说了一夜的惜别情话,直到清晨才倦然入睡。
心神不宁的翊德了无睡意,悄悄离开卧室,坐在书房里整理一些文件及传真报告。和波本酒厂签定契约需要他出远门吗?他不确定舅舅葫芦里卖什么药。
因为,一个多月前,舅舅曾“不经意”地关切他的异**友状况。
精明的舅舅曾拆散过女儿--雁雪的恋情,心生警惕的翊德以轻浮的口吻,昧着良心说,他和佩仪只是玩玩,并保证绝不会被美色所惑不知道骗过舅舅没有?他想。希望这次远行和佩仪无关,希望这只是他疑心生暗鬼。
电话铃声响起,打断他的沉思,是仲宇打电话向他辞行。
闲扯了几句,仲宇忍不住取笑:“什么时候等佩仪厌倦了你这个浑小子后,请她快投入我的怀抱吧!”
“少来!你喜欢捡二手货?我可还没厌倦!”翊德狎笑警告。
“啧!你是存心炫耀是不是?或许我该打赌:花花公子陈翊德会被李佩仪套牢?嘿!我看好佩仪喔!”
“还敢赌?”陈翊德虚张声势:“上次你不是赌我追不到佩仪吗?结果呢?”
天缘凑巧,抱得美人归。想起伊人的万种风情,两人相处时心欢意浓的景况--
“也许这是一个好王意。”翊德不自觉脱口而出。
“算了!算了!”会错意的仲宇忙不迭拒绝,连佩仪一事也算进去,和翊德打赌每赌必输。“再也不敢和你赌了。”
翊德轻笑出声不做解释。门外的佩仪寒意彻骨。
仅凭片面对话猜出大概,她产生最差劲的想法--翊德跟某人打赌,以她的感情为赌注,他还没厌倦
强忍心慌,她继续屏息倾听。
仲宇所说的,佩仪无从得知。她只听到:
翊德皱着眉:“知道啦!你放机灵点,别让他感到异状,这样我比较有胜算。”
“就说:佩仪不过是我猎艳名单之一,没有什么特殊地位。懂了吧?”
“不!不用!等我从肯塔基州回来再处理。不要向佩仪示警,去你的!”
够了!佩仪猛然清醒,麻木走回卧室床上假寐。他是在打赌什么时候厌倦我吗?
她的心碎裂成片,想哭、想叫、想扑打嘶咬那个男人。
可是,她什么也没做。李家人有李家的傲骨。如果是筱君、月雪会怎么做?
不动声色先发制人,甩掉对方再加以羞辱一番罢?
而她并不是筱君、月云,几经考虑只能选择离去,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老天!”
听完小仪仍带愤懑的答案,陈翊德不敢置信地瞪着她。就为了一场阴错阳差的误会,他们白白浪费了五年的时间。
百感交集,剧烈的冲击令他一时间找不出适当的言词。
“怎么啦?陈少爷?”小仪尖酸刻薄地调侃他:“您的舌头被猫咬掉啦?”
“李佩仪”他不知该哭该笑,是喜是悲,心底凉飕飕的。“你是一个只顾面子的笨蛋!”
“你!”小仪气极变脸。
他抓住她的手臂摇晃:“你为什么不找我吵一架?理论一番、大闹一场?”近在眼前的黑玉眸子中怒气风起云涌,他锐声道:“那么,至少我们还有雨过天晴的机会!”
猛地放手,陈翊德大踏步走出客厅,在阳台处转身:“眼见不一定为凭!”
小仪目瞪口呆,这个家伙凭什么摆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可怜模样?
陈翊德心灰意懒,他需要时间来冷静情绪,谜题虽然解开,可是他还无法确定,缺乏信心与沟通的两人能有重新开始的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