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雪莱提高声音,“反正也不可能找到的,你心里明明比我更清楚。这根本不是丢了,而是在酒吧被人摸走了。就算退一万步,我真的不小心把钱包掉在路上了,这里是雷斯奥,也没人会拾金不昧。”
伊雷把手揣进口袋里看向他。
“何况里面也没什么重要东西。”雪莱重复道,“真的。”
伊雷沉默了一会,雨丝无声地打落在两人的肩膀上,似乎有越来越绵密的趋势。
“好,那回去吧。”伊雷最终说。
雪莱点点头,关闭了手机的手电筒。伊雷脱下外套,浴巾似的往雪莱的身上一罩,后者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包了个严严实实。
“别着凉了。”伊雷揽住雪莱的肩膀往前走,手心在他肩头搓了搓。-
老房子的卧室有两间,这次他们终于不用再像之前那样挤在一起了。
伊雷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时,雪莱已经躺上了床。从门外看去,只能看到一团毛毛虫似的棉被裹成长条,只露出一小块金色头发。
伊雷敲了敲门,没有应声。但从呼吸的节奏能判断出雪莱并没有睡着。
于是他干脆走到雪莱的床边,把热牛奶放在床头柜上,“喝吗?”
毛毛虫棉被动了一下,不情不愿地从里面探出个脑袋,看了一眼伊雷,又看了一眼桌上的牛奶,还是端起杯子,缓慢地喝完。
温暖的液体顺着食道一路滑进胃里,驱散了雨水带来的寒意。
“谢谢。”雪莱把杯子放回去。
“明天走不了了吧?”伊雷说,“我身上可没带几块钱,路费都在你那里。”
“嗯。”雪莱说,“我给曼塔银行打了电话,他们会冻结我丢失的卡,再邮寄一张新卡过来。到时候用新卡取点钱出来就可以了。”
“要用多久?”伊雷问。
“两三天吧。”雪莱捏了捏鼻梁。
雪莱的表情很疲惫,就像一个好不容易快到达终点的运动员,忽然被告知后面还有一场加时赛。
伊雷干脆一屁股往床上一坐,膝盖和棉被鼓出的形状紧挨在一起,发出轻微的摩挲声。
“老板,雷斯奥的啤酒节快到了,你知道吗?”
“嗯?”雪莱抬起头。
“啤酒节,差不多是下城区最热闹的节日。”伊雷说,“就这两天,所有的酒吧商铺都会开始筹备,节日当天你能在城市里的任何一个角落喝到啤酒。其他的还有小吃、烧烤、点心……都比平时便宜,要是脸皮厚一点,吃一圈试吃就能吃饱。”
雪莱有些迷茫,“我根本没听说过。”
伊雷笑了,“是灾后才有的节日。下城区的穷人遭了太多罪,总要找个出口发泄情绪,又没有条件弄什么像样的娱乐,就拿最便宜的掺水啤酒搞一场狂欢。那阵势你肯定没见识过,很疯,但也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