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几乎产生一种错觉,自己真的生活在这里,可你又隐约保留一丝意识,告诉你这是在做梦。
自己习惯吃棒棒糖解闷是因为这个男孩吗?你都快要分不清了。
在你即将要接过他手里的棒棒糖的时候,突然一股拉力将你的四肢撕扯,你一阵尖叫,身体被白光笼罩,与意识一起撕裂成了碎块,正在白光中消融。
不——!
你感到强烈的惊悚与恐惧,想要从这片白光中逃离,你不想死,不想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消失。你不停抓挠着什么东西,直到你的手被人十指相扣。
冰天雪地的气息笼罩着你的鼻息,眼睛睁开了一点缝隙,隐约看到了浅蓝色的乱发,那人努力呼喊你的名字,但你的意识仍然没能回来,转眼昏了过去。
你发现自己倒在了地上,迷茫地看着发着白亮曦光的天空,周围的建筑像是罗马的哪个标志性建筑。
身体被一个粉发妹子抱了起来,你认出她是特里休——你的前未婚夫迪亚波罗的妹妹。你一头雾水,难不成这是在和她出国旅游?
你想顺着她的力站起来,却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四肢被分开了,并不是被砍断,切割面像是被嵌上了拉链,双腿和双臂都滚在地面上。
这……是什么?
大脑一片白浊的混沌,对于目前的状况完全反应不过来,你呆呆地望着从不远处跑过来的几个人,有点眼熟却又完全不熟悉。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布加拉提!你们为什么这样对她!”
特里休色厉内也厉地质问跑过来的几人,她紧紧抱着你被削成棍的躯干,漂亮的眼睛愤怒又含着泪。
金发甜甜圈拾起你的右腿,从里面抠出一枚子弹,而后说了一声“黄金体验”,你的腿不再流血。
在更远处,你看到了迪亚波罗的尸体,瞳孔震惊,他居然死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每一幕都让你匪夷所思,杀人是犯法的!你和特里休遭遇罗马的邪教组织了吗?!
你想呼叫个人系统,这是每个出国旅行的公民都会被配给的,但它却没有任何反应。
“很遗憾,特里休,她不是我们的朋友,而是boss……不,是迪亚波罗安插在我们身边的叛徒。”
甜甜圈男孩拿着你的右腿站起身,面无表情向你走过来。
“不要过来!乔鲁诺!”
特里休把你的身体往她身后移,想要把受伤的你遮住似的。
“他说的是真的吗?布加拉提?”特里休像是希望得到否定,望向另一边的黑发妹妹头,“她一直都在帮助我们,况且她都没有替身能力,怎么可能会是……”
她没能说完,似是意识到什么,顿住了话语,转而满面悲伤地看着你。
“真的吗……?这是真的吗?”她与曾经的迪亚波罗一样,清澈翠绿的眸子闪着让人动容的泪光,“你真的是……”
特里休泣不成声,但你还没搞懂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离奇的超现实感让你完全代进不了情绪,除了特里休,其他人与周围的景象都还是模糊一片,这里仍是一场梦。
你不知道这场梦要进行到什么时候,茫然地盯着逐渐靠近你的金发甜甜圈,他在你面前蹲下来,问你。
“真正的虫箭被你藏在什么位置?”
虫箭……?那是什么?
你没明白,但转眼间,周围的画面又变了。
原本轻柔抱着你的特里休站在了不远处,用不敢置信又哀伤的神情看着你。而远处迪亚波罗的尸体不见了,地上也没有了他的血迹。
扶住你的人变成了白色长发的人,他的动作一点也不温柔,双手禁锢你的身体,让你没办法移动一丁点。
蹲在你面前的金发甜甜圈换成了黑发妹妹头,他温柔却又强硬地抬起你的下巴,蔚蓝色的双目净是些冷漠的审视。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打算背叛我们了吗?”
心底油然而生一股狰狞的痛苦与极端的恐惧,你连续大叫几声,什么也思考不了。
意识的疼痛让你只剩下喘息,泪水像是从血管中喷涌而出,在哽咽间掉到地上,怎么也止不住。
面前的人抬起另一只手,反复擦去你的眼泪。
他的动作似是在安慰,但态度仍是严厉且咄咄逼人。
“你应该知道,背叛我们这种人会是怎样的下场……在我们初次相识的时候,我应该有告诉过你该如何与黑帮打交道。”
黑发妹妹头没能等到你回话,你已经痛晕过去。
穿过那团吞噬万物的白光,你仍在奔跑。
闪耀的群星被你甩在身后,但这永无止境的宏大宇宙无论无何也找寻不到终点。
迪亚波罗还在追杀你,你精疲力竭,很快就在虚幻的光阶中摔倒,再也爬不起来。
他的手穿透了你的胸——嘴里喷出一口充满铁锈味的血,破了大洞的肉体向幻象的深渊跌去……你被人放在了一套皮质沙发上。
“黄金体验……”
胸前的剧痛难忍,你乱动起来,四肢却被谁摁住了。
喉咙里仿佛还存留着刀片,但那种触感很快就无影无踪,似是某种错觉。
这里有许多人。
首先是离你最近的金发甜甜圈,接着是戴有金属吊坠的黑色兜帽紫毛男、萝卜头……剩下的你看不清了。
眼角膜都像是被蒙上一层血,你又吐了几口,嘴里的血怎么吐都吐不完,他们正在吵着些什么,但传到你耳朵里就变成了尖锐噪音,割裂开深处的鼓膜。
“——!”
你被疼醒了。
眼前还是熟悉的卧室,你只是做了噩梦。
小动物们也一同惊醒,警惕似的起立张望一圈,发现没有异状,就又瘫了回去。
它们看起来很累,而你也累得要命。
明明不记得做了些什么梦,却有一种绕着地球跑了两百圈的透支感。
都不能说是疲惫了,你只觉得自己已经死了好几百次。
被白光吞噬撕扯的感受还尚在,你喘气的同时,还没办法止住颤抖。
胳膊努力移动了一点,实在够不到时钟,你只能呼叫出城市系统,让它给你播报时间。
这一觉竟然睡了将近一个星期。
繁密的星光仍在旋转,它们比之前还要多,哪怕拉紧窗帘,也不能阻挡它们进入这间小屋。
犹格·索托斯啊……
自己真的要在这里结束了,你有这种预感。
可能十分钟,也可能仅有五秒。
心脏在寂静的身体里狂跳,血细胞却快要不动了,真正到了这一刻,你在害怕吗?
不知道。大脑已经无法对刺激产生反应。
可你又好舍不得,恐惧都没了,却还是想流泪。
……为什么呢?
小熊猫还趴在你的头顶,它的呼吸吹动你散开的几根发丝,在空气里乱晃。
“梅洛尼……”
你咳嗽几声,想让它帮你坐起身,然而不需要你说出来,它就像个贴心小棉袄,出力让你倚靠在被加丘竖起的枕头上。
“汪汪!”
贝西摇着尾巴过来,躺在你的手心上,想让你摸摸它。
普罗修特语气不善地“喵”了一声,但你还是尽力抬起颤抖的手,慢慢抚摸它的毛发。
贝西突然明白过来自己的不合时宜,低下脑袋蹭蹭你的手,细细呜咽两声,像是在对你道歉。
“没关系。”你说,“除了抚摸你们,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了。”
加丘伸出触手摸了摸你,奶牛猫也把爪子放在你的另一只手上,普罗修特躺在你的大腿边,小兔子蹦哒到你的被子上,小熊猫离你更近了些,仰躺着露出茸毛肚子,像是等待随意抚摸。
昏黄的暖光显得这一刻格外的温馨,哪怕在焦虑与死亡风险中几度濒临崩溃的你,也不禁松缓下来紧绷的神情。
自从原本的迪亚波罗离去后,你就没有再这般惬意过。
“谢谢你们。”
你垂着眼,像是又要睡过去似的,露着平静且祥和的微笑。
“有你们在真好。”
感谢这份相遇,让你在这个混乱的世界中仍有活下去的勇气。
“我真的好累啊。”你缓缓地说,“真的感觉,要扛不住了……”
泪水缓缓地流,就像你流淌的生命,没有任何声响,也留下不了任何痕迹。
这个世界不缺一个你,即使你消失了,所有事物都在正常地运转,你改变不了任何东西。
你只能当一枚零件,嵌在城市构架中,忙忙碌碌,无始无终。
“让我、休息一下吧……”
意识在融化,你这枚零件转不动了。
你陷入深度的沉睡,但仍有人在亲吻你,急迫地希望你醒来,让你还同以前一样睁开眼睛摸摸他。
城市系统发出警报,要求所有生命远离你,特殊部门将要对你进行最后的处决。
不管怎样抚摸亲吻你,你冰冷的身躯都不会有一丝好转,处决进入倒计时,如果他们再不离开,就会与你一起灰飞烟灭。
“你们快想想办法啊!!!”加丘的还是半章鱼化,他仍然没有放弃你的身体,执着地将温度传递到你身上。
“可这是她自己的决心。”梅洛尼无所谓地说,“虽然有点舍不得,但我们要尊重她的决定不是吗?”
“尊重你!”伊鲁索听到梅洛尼的话直接头爆青筋,往他脸上给了一拳,“你这叫的尊重!最不尊重就是你了!”
“她真的要死了吗?不要啊……”贝西几乎要哭了出来。
普罗修特给霍尔马吉欧使了一个眼色,霍尔马吉欧拉开还在殴打梅洛尼的伊鲁索。如果特殊员工不打算放过你,霍尔马吉欧能让人缩小的“小脚”与伊鲁索的能在镜中世界穿梭的“镜中人”会是很有用的撤离手段,这个位面的科技与魔法无法锁定由替身能力创造出来的镜中世界。
“再给我们一些时间。”
里苏特对已经传送过来将他们团团包围的工作人员如是说道。
“已经没有时间了。”
全身由特殊材料包裹严实的研究人员从行动队里走了出来,她正是最开始看管暗杀队、又代表特殊部门与他们签署合约的人。
“我们的实验还需要你们,这是足以改变世界的事,不要仅仅为了一个女人就放弃这样的机会。”
“你们的世界怎么样关我们事!”加丘骂了一大堆极致脏话,但都被系统强制屏蔽。他咬牙切齿看着这些在他们刚穿越过来就逼迫他们戴上控制项圈的实验人员,一直以来的无力感让他很想在立刻把这些人都杀光。
其他人又何尝不是如此。
研究人员挥了一下手,处决倒计时暂停,但行动队仍没有放下武器。
“怎么,你是爱上自己的饲养员了吗?”研究人员略带讽意地笑了下,“可别忘了,对饲养员而言你们只是一群需要照顾的小动物,你们的工作也只是好好当个宠物治愈她。”
“。”连一向文明用语的普罗修特也忍不住吐出一串屏蔽音,可见他们自从穿越以来积压了多少羞辱。
那些“发了疯”的实验人员从没把国家公民以外的人类当做人。
“比你们早一批的索尔贝与杰拉德,在一年内就完成了任务。我们部门内预算的时间也是在半年至一年左右,可你们两年的限定期几乎要满了,她反而在持续恶化,这难道不是因为你们自己在消极怠工?”
“的确,我说过性爱能够消减恶化,但这并非唯一的方法。据我们调查,这位女士并不喜欢与男性发生性行为……她对此有严重的心理创伤。你们确定那不是为了你们的私欲吗?”
工作人员更加用力地嘲笑了。
“果然是暗杀队,除了暗杀,你们什么都不会啊……索尔贝与杰拉德真是一对不可多得的例外。”
“………………”
他们每一个人都强忍着心中的愤怒,连贝西也是。
可他们不能现在就与特殊部门对上,如果仅有他们,那么杀了多少人都无所谓。但现在最主要的事是救你,如果此时开战,就算带你走,你也没办法过上安稳平静的生活,那与现在杀了你没什么两样。
“我们可以各退一步。”
里苏特屹立在队友与特殊部门之间,两方态度泾渭分明,他自己也是。
“我同意让你们研究我的‘金属制品’,但是你们必须许诺绝不消毁她。”
“队长?!”
小队的其他人都震惊了,暴露自己的替身能力相当于给对方看自己的底裤,拿给人研究就跟脱裤子光腚等着被撅差不了多少!
“但我们不可能放任一个潜在威胁……好吧,请稍等一下。”
研究人员让行动队待定,她需要向本部请示。
可你的情况越来越不好了,哪怕加丘与梅洛尼不断摩擦你的皮肤,喊你多少次,也唤不回你的一分意识。
此时的你正在群星之间乱飞呢。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没有死,仿佛有东西还在维持你的精神,甚至还有人在喊你,但你听不出来是谁。
偶然间,你碰上一团和你一样快要失去思考的意识,你围着他转了一圈,敲敲他已经石化的皮肤,问他是谁。
他说他叫卡兹。
“你也是被犹格·索托斯盯上的倒霉蛋吗?”你问。
“那是谁?”他本来在发呆,听到你的问话,奇怪地瞥你一眼,“我是被一个叫乔瑟夫·乔斯达的人类送上来的。”
“人类?不是外神?”
原来不是你的同类啊,还以为死前能有个伴呢,你准备走了。
“等等,你是怎么来的。”卡兹突然叫住你,“你是个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你一愣,“我是人类啊,看不出来吗?”
他疑惑且沉默地打量你。
“你看起来就是一团发光物。”他沉吟片刻,又补充,“有手有腿的。”
“……嗯。”你突然想起来了,“我的身体好像还在床上躺着,不过这个时候可能已经化成灰烬了。”
“你不是幽灵。”他又说,“我见过真正的幽灵,与你不同,你的肉身应该还活着。”
“啊?”
特殊部门还没把你给炸了?
虽然犹格·索托斯还没有锁定你,但那也是迟早的事,你先前拜托了特殊部门在你彻底失去自主意识之后就立刻把你销毁,但是他们却没有做?
“你确定?别是在蒙我吧。”
你一点也不相信,那具身体恐怕已经发生异变,难不成有别的怪物把特殊部门干翻了?世界毁灭了?
“蒙你做什么?”他递给你一个极其不屑的眼神,“总之你不是幽灵,可能是别的东西,我还没见过。”
算了,反正你也回不去了。
“哦。那你又是什么东西?”你看着他姑且能看出来人形的石身子,“陨石精?外星人?吸血鬼?还是什么别的怪物?”
石头人用一种看死人的眼神看着你。
“是什么生物都无所谓。”他又突然说,“所有的生物都是有极限的。”
你没明白他的思维怎么就跳到这里了。
“所以你就是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吧。”
你说完,他又用那种看死人的眼光射你。
“没关系,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你安慰他。
石头人冷冷盯了你一会儿,移开了视线。
他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理睬你,好像又陷入了某种沉思,或是呆滞,总之没有任何响应。
你觉着很没意思,就走了。
继续在宇宙里翱翔,不知是不是你的错觉,你总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慢慢变得清晰,甚至偶尔能感觉到有人在触碰你。
同样是亲吻与抚摸,被侵犯的感觉却少之又少,你不再是欲望的承载物或是某人的出气筒,被爱着的感觉填满了意识中的空虚,你忍不住想要回应,宇宙在发白的快乐中向你远离。
温暖且缠绵的亲吻,交错的呼吸撒在彼此的脸上,没有了刻意的挑逗,只是单纯在给予你、呼唤你。
吻,从嘴唇到喉咙再到锁骨,一路向下。背后也被人覆上,恶趣味地咬住了颈部动脉,牙齿在上面磨了磨,但很快就离开了。
前面的人很快就亲到了下面,你下意识害怕地并紧自己的腿,长期以来的性虐待仍然让你心有创伤。
他没有硬要扒开你的腿,温热的舌尖与嘴唇流连于交隙,等待你自愿为他敞开心门。
可身后的人就没有这么好心了,他一边用还未退化的蛇牙轻轻磨着你的耳部,微凉的皮质手套在柔软的胸上有技巧性地抚弄揉捏,若有似无地触碰敏感的地方,你嘴边忍不住泄出一些轻细的呜吟。
“哦……太棒了,我喜欢你这样叫出来……”他在你耳边笑着,像是来自深渊的低语。
你讨厌他这样轻佻的话语,这会让你想到以前那些随意玩弄你的家伙,忍不住别开了脸。
旁边有人轻笑了一声,捧起你的脸吻了下来。你被他亲得喘不过来气,他的舌头退出去,咬咬你的下唇,笑得更开心了。
你的注意力已经没办法维持在下身,紧绷不了,身下的人把头埋在你的双腿之间,在里面轻缓地舔舐吮吸。
“啊、啊……”
奇异的摩擦感让你忍不住挣扎起来,但湿润的触手缠上你的腿部,身后的人也用一只手环住你的身体,你哪也去不了。
你感觉自己被剥开了,但是剥开的唇舌又是那么的怜惜,你感受不到任何羞辱与侵犯,这让你很难打心底去抗拒它。
什么也做不了,软成了一摊烂泥,只能就这样一次又一次地升入云霄,意识终于回归了自己的肉体,你睁开朦胧的眼,但因快感而流出的泪水让你看不清眼前。
偶尔能听见不远处有人在低声商量着什么,这好像有人在围观你赤身裸体的表演,你的所有都暴露在别人的眼中,这份羞耻感又让你的身体反应更加得强烈,根本控制不住。
“你喜欢这样吧……”身后的人换着动作玩弄着你的胸部,带有笑意地在你耳边低语。
你终于忍不住动了起来,抓住那双在你胸前放肆的双手。
身后的人停止了笑声,他静止地沉默。带着手套的手一动不动,被你软弱无力的手抓着。
过了片刻,他慢慢回握你。
不远处的交谈声停下,身下之人也抬起了头,你的呼吸正常,身体也没有再发生异变。
你终于能够进入久违的安眠,可以睡一场没有梦的觉。
“迪亚波罗……”
在真正陷入休息之前,你忍不住唤出那个藏在心里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