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本子上说,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常常只需要一瞬间。
而遇到他以后,我好像总在不停地经历这样的瞬间。
酸涩、爱怜、不甘……数不清的感情从内心深处涌出来,我从他身上下来,几乎按捺不住内心的激荡。
什么试探、猜疑都随着他这一笑而烟消云散。
我缓缓地俯下身,轻轻将头放在他胸膛上。
心跳声强健,温热的体温,我内心突然非常宁静。
被玩得满身狼狈的男人疑惑地望着我。
我对他一笑:“累了,不玩了。”
他从来不会质疑我的决定,我要玩就付出一切的喷给我看,我说要停,也不管自己还想不想要,就一定会停。
语声刚落,他的手又一次轻轻地、习惯性地拍打着我的背。
也不知道他从哪儿学的,把我当成小孩子一样对待,我被他拍得有点想笑,难道云寂帝君也时常被他这样安慰?
我想象了一下他抱着云寂帝君安慰的样子……
额,好像有点滑稽。
那个男人在仙界一直都是强大、冰冷、不近人情的代名词,他那样站在三界顶端的人有什么得不到,我想象不到他有什么是需要安慰的。
说来奇怪,这么长时间了,不知为何他一点动静都没有,我这悬起来的人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地。
不过他不来找我,倒是倒让我于缝隙中偷到一点甜。
可一想到这点甜本来也不属于我,我又抑制不住地难过。
要是云寂帝君永远不来就好了。
要是他,可以永远属于我,就好了……
他被我玩了大半天,一身衣服已经没法再看,我干脆全给他脱下来,刚把桌子上和地上淫乱的水渍清理了,还想着给他检查一下下半身,就听到院子外面杜秋的大嗓门喊道:“素嫱!”
我差点没被她吓得跳起来,赶紧把脏衣服给他抱在怀里,将人推到里间的窗帘后面。
就这短短的功夫,杜秋就已经走到了我房门口。
她来习惯了,一进门就大大咧咧地往我刚刚清理完的桌上坐:“昨天晚上你人呢?我来找你怎么不在?”
我头皮都炸了,赶紧把她拉到我喝茶的小榻上坐着,敷衍道:“昨晚上有事,跑药园子那边睡觉去了。”
杜秋也没起疑,顺势坐在我的小榻上,问道:“今天早上的时候,我们仙宫里的藏书阁被炸了,你知道吗?”
“啊?!”我假装惊奇,顺势看了一眼内间他站着的位置,还好挡得严实,顺口敷衍道:“怎么回事?”
“不清楚,今天早上我还睡着呢,突然听见一声巨响,起来跑过去一问才知道,有人把藏书阁的整个阵法全炸了。”杜秋一脸的不可置信:“三个阵法啊,一次性全给炸没了,连主子去都没抓到人,折颜姑姑说那人至少得有仙尊的实力。”
三个阵法?我这次真是吃惊了:“这么厉害?”
“可不是,主人已经遣人去上禀常仪帝君了。”杜秋拿手指敲我桌子,一脸的八卦:“你知道吗?关键是啥东西都没丢,我都怀疑是魔界的人搞的鬼。”
我赶紧捂住她的嘴:“这可不兴说!”
仙界太平多年,魔界的人要真上了仙界,那就是大事。
我转移话题道:“你今天来找我何事?”
杜秋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截蕴含灵力的花枝扔在桌上:“喏!昨日帮你抢的!”
每次主人去北周山回来,都会带一点那边蕴含着北周山无上灵力的小东西给我们这些小仙研究使用,这些东西对于大能来说就是丢在路边都不会看上几眼的小物件,但对于我们这些地位低下的仙侍来说,已经是数得上数的好东西了。
有闺蜜就是好,我摇着她的手道:“秋秋,还是你对我好……”
杜秋把那花枝往我这边推了推,一脸得色:“聊了这么久了,也不知道给姐姐泡壶好茶。”
我用谄媚的笑容对着她鞠躬:“姐姐,您且坐好咯~”
说完我转身快步地往里间走,假装在柜子里找茶叶,偷偷往角落望去。
那具身外化身抱着我的女式长裙,笑着看着我。
从储物袋里掏出茶叶,我趁着关门的间隙把裙子的边角捞到隐蔽处,给他一个不要动的唇形示意,脸上挂着笑容转头去应付杜秋。
杜秋老神在在地跷着二郎腿等我。
我把茶叶放桌上,晃了晃我的茶壶,对她说:“茶壶需洗洗,走,陪我去洗!”
杜秋奇怪地盯我一眼,抬手一根水柱在我茶壶里一转:“你忘了我修的水系?”
我当然知道你修的水系!
我把茶叶放进去,又说:“没水,走,陪我去弄点露水来喝!”
杜秋挑了挑眉瞥我一眼,把那茶壶拿手中,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一边将其中的水倒入壶中一边得意地说:“前几日从我姐那边讨过来的仙露,就用这个泡吧!”
我本想把她引出屋子,免得生变,但她老是不上钩。
我灵机一动:“我这几天没睡好,灵气不畅,用不了御火术,我们去外面烧火吧!”
杜秋,抬眼看看外面的太阳:“不去!你以为我们鸟族和你们植物一样爱晒太阳啊!”
“拿来!”她一把抢走我手上的茶壶:“我来用御火术!”
她主修的水系功法,火系功法一直用得不甚娴熟,烧了半天那小壶都不冒热气。
她烧得无聊,开口道:“你这几天为啥没睡好?遇到啥事儿了?”
我连主人都不敢牵连,何况她这只小鸟,我随口敷衍道:“没啥事,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她眉头一皱,忽然说:“昨天遇到羿香,她说你不太对劲,你果然不太对劲!”
我被她吓了一跳:“我、我哪里不对劲了?”
“你该不是跟着仙尊去了一趟仙宴,也喜欢上云寂帝君了吧!”
“不可能!”她这句话一出,吓得我魂都差点飞了,赶紧又去赌她的嘴:“我就是喜欢一头猪,都不会喜欢上他!”
我的姑奶奶,里间那位听到自己的名字是会有反应的啊!
杜秋被我蒙着嘴巴,还以为是我害羞了,在那咔咔笑。
我用余光瞥了一眼里间,发现他这次好像没有动静,松了口气,假装嗔怪她道:“别提他名字!”
那茶水终于烧好了,她给自己满上一杯,边喝边道:“他真就这么帅?怎么这么多人都喜欢。”
“说了我不喜欢他!就算全天下男人死光了我都不会喜欢他!”
谁要喜欢那个变态!我喜欢的是他禁脔!
杜秋撇嘴挑眉:“真的?我才不信。”
我想起刚刚躺在小狗身上时的心境,正色道:“我讨厌他,非常、非常的讨厌!要是能向天道许愿,我只希望他一辈子别出现在我面前!”
要是这辈子都见不到云寂那厮,里面站着的那个人也许就会是我的了。
杜秋斜瞥我一眼,扑哧一声笑了:“你和羿香可不是这样说的。”
杜秋像天下闺蜜一样讨厌,翻来覆去地在那嘲笑我了大半个下午,天黑了才磨磨唧唧地走人,等送完她出去,我像是和人打了一架,累的简直不想讲话。
但还得去看小狗。
和杜秋已经聊了大半天,他依旧安静地站在原地,手里抓着我的裙子,裸露的肌肤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冷冽的光,下体流出来的乌七八糟的体液和着鲜血已经在他腿上干成了斑驳的痕迹。
大概是站得太久,又没听到我的命令,他眼中空落落的茫成一片,一眨不眨地盯着虚空,像一个安静的提线木偶。
或许他本来就是提线木偶,一具没有神识的躯壳,只跟随主人意志行动的肉身,不懂喜怒哀乐,才能听话到完全没有自己。
他是他的主人不小心遗落在我这里的珍宝。
也是能牵动我心绪的,我的意中人。
可是等我从这几天来难得的酣眠中醒来,却发现原本应该躺在我身边的人消失了。
房间里空荡荡的,唯有他残留的淡淡气息提醒着我,这一切都不是梦。
我的意中人,他,不见了。
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像藤蔓般缠绕上我的心头,让我几乎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