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棒。”他接着说。
楼上哪个前后都没关门也没关窗的教室里传来数学老师在板书解题的讲解声,时而清晰,时而暗淡下去,在空荡荡地楼梯间里尤为突兀。
毕竟这栋毕业楼里面,总共也凑不齐多少学生了。
能听出来课堂学生人少,没有人应答,但丝毫影响不到十二中的毕业班老师的教学热情。
方渡燃挺拔的肩膀骤然松垮下来,往楼梯扶手上一靠,放低声线:“那他们为什么走的时候,都不想跟我好好道个别。”
“这很难吗?”他捏住手里的背诵资料,冰冷道。
从许烈阳开始,说好的会回来,再也没回来。
到赵霖,说好的走之前告诉他,也因为避免尴尬一声不响地离去。
再到今天的路至安,他要是没抓到,没多看那一眼床位,他一无所知,他都不会认为那个柜子上还挂着校牌的位置已经空了。
来得时候大家明明都是一个一个结下情谊的,怎么走的时候没有一个人肯妥善地告别呢?
“要面对离别这件事,有时候是会难一些的。”郁月城上前拢住他的后背,顺平几根有些凌乱的发丝。
方渡燃身上那股生人勿进的冷漠,都被他小心完整地护住。
伴随着楼上数学老师忽近忽远的教学声,郁月城知道他需要一点时间消化,过了两秒,他和方渡燃并排倚在扶手上。
“我上初中的时候,经常有国内外的交流活动,从初二开始陆陆续续就有学生通过各种招生途径留学,没有走国内的教学制度。”
郁月城娓娓道来般,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我所在的班级,风气相对传统,大部分人都在家庭的坚持下念完了国内的基础教育,所以前两年大家都在一起上课,参与活动,竞赛,体能······但是到了初三,不可避免地,就开始大面积地离校。有的去了国外上专修的艺术院校或者金融方向,有的去国内外各类的研究所附属学校,有两个进了军校,有的在国内大学的各种特招班······平时都每天都能见面的同学,突然就进入了不同的领域,有了不一样的身份。”
方渡燃抬眼,深棕色的瞳仁有一丝茫然,他没想到郁月城会突然跟他讲这些,他都没想过郁月城这号人身上会发生这些凡间俗世的牵扯。
所以方渡燃消化掉这番话之后,对上郁月城精致的脸庞,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你的学校,那个国际中学?”
郁月城:“嗯。”
方渡燃:“你们不是······”
方渡燃正想说你们不是全省乃至全国的尖子生吗,怎么不一起升学?
而后意识到,正因为是他们成绩好,综合素质高,所以他们普通学生到了高考才需要考成绩来做的选择,郁月城他们那些家庭的父母,可能从初中,不!是从咿呀学语的时候就开始精确计算和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