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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迹象(1 / 1)

姚星澜还是跟着回了隋唐家。第二天吃过午饭后,隋唐开车载着他一起回去。进门的那一刻,他站在隋唐身后,无端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隋唐输入了门禁密码,并告诉他,密码换成了他的生日,1108。

“我们确认关系那天太混乱了,我觉得你的记忆或许没那么美好,所以改成你的生日。”进门后隋唐抱住他,温声说。

姚星澜垂着眼,声音低低的:“其实你不用……”

“要的。一定要的。”隋唐打断了他,用手抚摸他的脸颊,认真地与他对视着,“原来的密码是paranoia的成立日,我把密码告诉过他,但是真的没想到他会直接那样闯进来。是我疏忽了,对不起。改成你的生日是希望你愿意把这里真正当成你的家,你和我的家。”

犹豫了一会儿,姚星澜还是应下了。

隋唐又拉着他去书房,翻翻找找了半天才找到那些情书和那张合影。当着他的面,隋唐把情书全扔进了垃圾桶里,又要用打火机把合影烧了。

姚星澜没有再拦,任由他处理那些过去的回忆。

他直接把照片点了,扔进了烟灰缸里,神情有些冷肃:“那点回忆,那么多年我也回忆够了。他那样对你,我现在只希望这个人能彻底从我的生活里消失。”

甜蜜的笑容、逝去的爱情、喧嚣的时间和痛苦的记忆,在这么几十秒中被沉默的火焰燃成了一团黑色的、无足轻重的废纸。曾经觉得始终放不下的感情,在阳光照进那颗备受折磨的、空虚的心灵的一刹那,已被淘汰出局。

目光甚至都没有在那一团爱情的废墟上停留太久,长久的反复折磨令这个男人再也不想看到欺骗、同情、背叛和虚假的温存。他已经拥有了这个世界上最纯净无暇的爱情,这才是他想要的。空虚的心灵再一次被注入激情的火焰,灵魂被流水一样的温情驯服,清泉充满了疲倦的眼睛,他凝视着姚星澜,感到自己无比安定和幸福。

“你看我俩,原来眼光都不太行。你的初恋是个骗子,我的初恋是个疯子。”隋唐笑了笑,沉声低语,“我们磕磕绊绊走过差不多的路,终于还是走到了一起。”

姚星澜也浅浅笑了起来,伸手抚摸着隋唐温柔的眉眼,却没有说话。

感情危机就这么很快跨越过去了,看上去没有在两人的关系中掀起任何波澜,彼此之间并没有生出任何嫌隙。

隋唐甚至在和常悦喝酒的时候感叹自己幸福的生活,表示常悦说得对,有了老婆的生活就是不一样,天天就觉得自己跟泡在蜜罐子里似的,找不着东南西北。

常悦对他这番言论非常不屑,笑话他自己跟自己较劲,平白耽搁了这么多年。

但他本人不这么认为,反倒觉得时机恰恰好。如果早几年想明白了,或许遇到的人就不是姚星澜,指不定还得再折腾。现在他心里放下了,又碰上姚星澜这么个人,才是正正好。

常悦却说是他要求高,追求那种过于极致的感情。这么多年又不是没见过喜欢他的,有的人爱他爱得要死要活,追到公司去求他,他都不看一眼,是因为知道人不对。常悦说自己第一眼看到姚星澜,就知道他八成已经没跑了。

“你这老近视,眼神还真是好……看挺准啊你!”隋唐美滋滋地喝了口酒。

常悦一脸嘚瑟:“哥哥我,年轻的时候也是阅人无数的好吗?你家小姚吧,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那个眼神,啧……太清纯了。就可惜,被你这么个牲口糟蹋了。”

沉浸在甜蜜爱情里隋唐现在是任骂不还口,还得意洋洋顺着兄弟的话讲:“他那么好,跟了我是有点可惜。”

“你真是一点脸都不要。”常悦一脸鄙夷,“今天怎么回事呢?这酒跟喝不下去似的。两千多一瓶的,兄弟是亏待你了还是咋地?”

“哎,不是。”隋唐一脸春风得意的笑,“我家那位管得严,不让我多喝。”

常悦一听他那个语气,更是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妻管严了不起了是吧?你几岁的人了,恶不恶心!”

正如看似平静的海面下是暗流涌动,生活最令人惊讶的地方在于它保留着许多的妙不可言和不如人意。就像爱情不只有表面的阳光、雨水和鲜花,也有隐藏着的坑洼和暗礁。

隋唐注意到姚星澜的反常是在国庆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国庆七天的假日,libera几乎都在外面连场演出。假期倒数第二天,隋唐抽空带着他姐姐和小外甥去了周边城市的那场音乐节。晚上两人做爱时,隋唐发现姚星澜似乎格外疲惫,所以他做了一次后就抱着人睡觉了。

他还在想是不是因为libera在整个国庆期间连轴转,姚星澜本来平时就吃得少,或许有点体力不支。但等自己的男朋友回到海市后,他才发现不是这样的。

之后那一个星期,他能感觉到姚星澜似乎有些失眠,不仅如此还醒得很早。

怕自己男朋友的身体吃不消,他们好几天都没有进行插入式的性爱,都是靠姚星澜给他口交或者腿交解决的。但有几次睡下去之后,他能感觉到到怀里的人时不时会动,好像一直没睡着一样。

通常来说,只要不喝太多酒,他一般比姚星澜醒得早一些。他身体素质好,精力也格外旺盛。姚星澜的身体比他弱一些,偶尔还会生个小病。但这段时间里,几乎每天早上他醒来的时候,姚星澜不是在外面喝水就是已经把早饭都做好了。

乐队的作息和大部分上班族不一样,libera经常要排练到晚上,有时候为了录音和磨歌,甚至会到凌晨。所以大家基本上都是第二天一觉睡到中午,像姚星澜和江世珏这种晚上回家必须和另一半折腾一下的,睡得更晚。隋唐为了让姚星澜休息好,一段时间内都尽量缩短性生活的时间,保证两个人能在一点前躺下,最晚不能超过两点。可有一天他发现,姚星澜竟然是早上6点多醒的。

或许是怕他担心,姚星澜醒了后去客厅转了一圈不知道干什么,又回来洗漱,然后又躺回床上。但他能感觉到这个人后面一直都没睡着。

“澜澜。”隋唐侧身过去抱住他,在他的后脑上吻了吻,“怎么醒这么早?”

隋唐突然的话语和动作似乎让姚星澜吓了一跳,身体都抖了一下。

“嗯,有点渴,去喝了点水。”姚星澜还是背对着他,没有转过来。

“再睡会儿好吗?”隋唐把人转过来,抱进怀里,“乖,我抱着你,再睡会儿。”

“嗯。”声音有点闷闷的,姚星澜有些拘谨地埋在他怀里,没有动。

过了一会儿,隋唐又问:“是不是睡不着?”

姚星澜沉默片刻,轻声说:“过一会儿就睡着了。你别管我,你先睡。”

“澜澜,你最近……有心事吗?”隋唐低声问。

“没有。”这回倒是回答得很快,“可能就是有点累。”

隋唐轻轻叹了口气,在他的发顶落下一个吻:“如果有什么事,你要告诉我,好吗?”

“嗯。”回应是敷衍的。

姚星澜表现得越平静,隋唐就越不安。他总觉得这个人是有点什么事,又不想或者不方便和他说,所以一个人压在心里。

不仅仅是睡眠的问题,姚星澜最近吃得越来越少,饭量才以前的一半。人整个都消瘦了下去,他本来就瘦,脸上也没什么血色,现在看上去就像生过病一样,憔悴孱弱。隋唐问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也只说觉得有点累,胃口不大好。

甚至有一回,江世珏还给隋唐发了个微信,说他们晚上点了烤串什么的,姚星澜吃了点就去洗手间吐了。libera其他几个人都没事,那家店是他们常点的,门店正规、食物也挺干净。江世珏担心他是不是生病了,又怕他自己不在意,回家了也不说,就让隋唐多注意着点。

隋唐着急,就想带他去医院。但他就是不愿意,只说自己没事,就是累了,食物又油腻,吃进去有点反胃而已。让他吃了点常用胃药后,隋唐才作罢。

与进食量减退相反的是姚星澜的吸烟量明显上升,家里的烟灰缸里经常塞满了烟头,隋唐甚至发现这个人一天要抽掉两包烟。但只要问起来,姚星澜就会说新歌的创作到了一个瓶颈期,压力有点大。虽然隋唐有两次去排练室的时候能看出libera所有人都压力很大,江世珏也不停去外头抽烟,但他对这种说法将信将疑。

除了抽烟,姚星澜对酒精的依赖也明显变大。喝酒不是什么大事,以前在paranoia的时候,洪浪就有酗酒的习惯,经常会喝得酩酊大醉,甚至有时候在台上都是喝嗨的状态。他知道自己的男朋友也挺爱喝酒,可在一起之后也没见过姚星澜这样每天在家都要喝好几杯的状态。

此外,姚星澜这段时间还很容易走神,有时候甚至隋唐说话都没听见,或者有的话需要隋唐重复一遍。虽然这样的表现并没有出现得很频繁,只有过偶尔几次,但隋唐依然警惕地注意到了。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这些迹象一起出现,令他心里有些在意。

他也问过几次,但姚星澜本人的态度似乎有些回避,一直坚持只说自己是累了,创作没有灵感,所以有点着急焦躁。他提出要不和江世珏商量一下,让大家都休息一段时间。但姚星澜拒绝了,说新专辑的歌要赶在明年过年前出来,这张专辑的创作和制作进度都有些慢,现在时间已经不多了。

十月下旬,libera大概是所有人都很疲惫了,连着休息了三天。隋唐有一天也没去公司,想着在家陪姚星澜好好休息,即使男朋友本人再三表示自己没什么问题,让他去上班好了,他还是执意要留在家里。

整个十月,他们的性爱频率骤降,总共才做过没几次,一只手都数得过来。隋唐不觉得是因为姚星澜不爱他或者是变心了,想着或许是人没休息好,做爱的兴致也不会高。那天下午他强制姚星澜跟自己一起又睡了个午觉,虽然姚星澜大概只睡着了40分钟,但看着精神好了一些。

晚上洗过澡后,隋唐抱着姚星澜一起看了《何处是我家nirndwoafrika》这部经典德国电影。影片放到最后,隋唐吻上了他,抓着他的下颚和他纵情接吻,然后一边吻着,一边把人直接抱进了房间,扔到了床上。

男人跪在他的双腿中间,凝视着他有些出神的双眼,低声问:“今晚可以和你做吗?”

姚星澜伸手抚上他的后颈,露出一个微不可察的笑,吻了下他的额头:“好。”

许久没有亲热的两个人热切地抱在一起,互相抚摸着对方,动作都非常急迫。隋唐能感到姚星澜的热情,心里不禁放松了一些。他们吻到两个人都气喘吁吁,隋唐下身的巨物已经硬得不行了,在内裤里顶出了一个非常明显的形状。他低头看了眼,姚星澜那层薄薄的情趣内裤里包裹的性器却好像没什么反应。

像往常一样,隋唐脱掉他的衣服,开始舔弄他的乳头,又揪又掐,而且刻意用了更多力气去施加疼痛。然而在这样的刺激下,他还是没有硬。

隋唐直接伸手去摸他的下体,从阴茎摸到后穴,甚至把手指都插进了肉洞里,他的下身依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澜澜……你累吗?”隋唐眉头微皱,有些担忧地望向他,“累的话我们不做了。”

姚星澜显然也发现了自己硬不起来的状况,眼神似乎有些局促又痛苦。他低着头让隋唐把那个全是情趣用品的手提箱拿来。隋唐犹豫了一下,还是照做了。

他主动拿出了那条马鞭,塞进了隋唐手中。

“用力点,弄疼我……”他的声音有些轻微的颤抖。

隋唐本想拒绝。他觉得抽打可以是情趣,但不想用这种方式让没有性致的男朋友硬起来。可姚星澜非常坚持,又推了推他的手,他最终还是同意了。

他为姚星澜戴上了眼罩,让人侧躺着,把灯光也调暗了,犹豫再三才开始动手抽打。

但在这种情况下,他根本无法用力,马鞭每一下打在削瘦苍白的身体上,都像抽在他自己的心脏上。直到姚星澜再三要求他用力,他才咬着牙狠狠抽了下去。马鞭用了力气抽在皮肉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巨响,白软的臀部上瞬间起了红痕,姚星澜身体一颤,发出了一声压抑的闷哼。

隋唐有些不想继续了,俯身下去抱住微微蜷缩着的男人,心疼地说:“澜澜,我们还是不做了……你是不是难受?我们不要继续了。”

姚星澜却紧紧抱住他,哑着嗓子低声喃喃:“隋唐,弄疼我……求你,弄疼我。”

抽打还在继续,姚星澜身上的痕迹越来越多,手臂、臀部和大腿上遍布了淡淡的红痕。在不断的痛感的侵袭下,他硬了起来。看到他身下的阴茎有抬头的趋势,隋唐立马停手,俯身下去抱住他。

“澜澜,疼吗?”摸到他背后的湿汗,隋唐的手都有些颤抖。

他抱住隋唐,摸索了两下,抚上了男人的脸庞,轻声说:“有点,但很舒服。我想要你进来……你进来,好不好?”

这还是姚星澜第一次主动开口,要隋唐进入他的身体。不是在隋唐玩弄他身体的情况下被逼问出来的,而是自己要求男人插入。

隋唐耐心地给他扩张了一会儿才插进去。被阴茎填满后穴的姚星澜终于发出了舒爽的声音,主动抬起双臂搂住了男人的脖子,隋唐这才稍稍放下点心,开始像平时那样抽插起来。

为避免自己的男朋友难受,隋唐的动作非常小心。他在往常的性爱中是有些粗暴的,动作幅度很大,但控制得很好,不会把人弄伤,因此姚星澜一直都由着他折腾自己。这天晚上他却尤其谨慎,严格地循序渐进,时不时要问问身下的人的感受。性爱格外漫长,最后射出来的时候,两个人都感到有些疲惫。

替姚星澜清理完,两人躺回了床上,隋唐本想和他说两句话,但他似乎是因为做爱消耗了体力,看上去竟难得有些困倦。哄了两句,道了晚安,隋唐就抱着他睡了。

隋唐的睡眠质量一直还算不错,性爱后尤其能睡好。可或许是太在意姚星澜而心事重重,半夜里他竟然醒了。令他感到有些惊恐的是,他醒来时,身边是空荡荡的。

姚星澜不在。

他迅速看了一眼,没有在洗手间,而房间门似乎有条缝隙,外头照进来一点点十分微弱的光。迅速翻身下床,他甚至没有穿拖鞋,尽量轻手轻脚地往外走,发现只有客厅的一盏装饰灯开着,而阳台门是拉开的。

在黑暗里,隋唐努力不发出一点声音,几乎是绷紧了全身,手心里都出了一层汗。

站到通往阳台的落地窗边,他看到了令他感到无比惊悚的一幕:姚星澜穿着一件宽大的t恤,露出笔直的两条腿,双手撑在阳台的栏杆上,大半个身子都俯在栏杆外,指间夹着一支烟。烟雾在微凉的风里飘入夜色之中,而姚星澜看上去也似乎要跟着坠入那黑暗之中。单薄又苍白的男人,在那深不可测又遥不可及的夜空下,仿佛在向往着黑暗无边的深渊,甚至伸出了一只手去,像是在想方设法触摸黑暗那样。

周遭的所有都是一片死寂,这一幕令隋唐惊惶地抓住了窗帘,背后满是冷汗,却不敢出一点声音,怕惊动这个男人后,他就真的堕入黑暗之中。

片刻后,姚星澜收回了手,像打了个寒颤似地后退半步,远离了栏杆。隋唐高高悬起的心也跟着颤颤抖抖着落下了一点点。

然后他看见姚星澜急促地呼吸着,像喘不过气一样。烟雾散乱着弥漫开,夹着烟的手似乎不受控地在颤抖。在烟还没有燃尽时,姚星澜直接把烟摁灭在了左手的手腕内侧。

??隋唐的情书

姚星澜在回到隋唐家后的第二天清晨,在枕边发现了一张字条:【星星中最耀眼美丽的一颗,落在我的肩膀睡着了。】

“澜澜!”隋唐再也顾不及,直接冲上了阳台。

姚星澜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手里的烟头都掉在了地上。

隋唐抓着他被烟头烫伤的手臂,不由分说,立马把人拉进房间里,然后在床头柜下面翻出消毒棉签和创口贴。烟尚未燃尽,甚至还能看到一点橙红的火芯子,就那么直接用力摁着皮肤上,表皮都被烫烂了。

“你忍一下。”隋唐极力克制着自己的声音,可说出来的每一个音都在微微发颤,拿着消毒棉签的手也不太稳。

知道自己大概是把男人吓到了,姚星澜低着头,垂着眼皮,一言不发。消毒棉签滚过伤口时的刺痛也只是令他咬紧了牙,却压根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就如隋唐曾经认为的那样,他是善于忍耐疼痛的,无论是肉体上的还是心灵上的。

贴好创口贴后,隋唐才开口:“先这样将就一下,明天我带你去医院。”

姚星澜还是垂着眼,低声说:“不用去医院。”

这句话一出,两人之间一下子陷入了缄默。他不说话,隋唐也没说话,只是紧紧握着他的左手,紧得都能看到男人手背上的青筋。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听到隋唐深吸了一口气。

隋唐伸手把他的脸抬起来,拇指轻轻地拂过脸颊,感受到了尚未干涸的泪水。

“澜澜,你能看看我吗?”隋唐的声线是沙哑而几近哀切的。

沉默了很久,姚星澜才缓缓抬起眼,与隋唐对视。他看到男人的眼中满是心疼和未散去的惊慌,是他从未见过的恐惧又悲伤的情绪。

隋唐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脸颊,像害怕弄伤他一样,哑着嗓子轻声问道:“澜澜,你是身体哪里不舒服,还是遇到了什么事,能告诉我吗?”

“我……”姚星澜的睫毛动了动,似是犹豫了一下,又移开了目光,“没有。”

这种回避的态度再一次刺痛了隋唐,他的指尖都在发颤,声音哽咽喑哑:“澜澜,是不是我有哪里没做好?如果有什么事,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

手颤了颤,姚星澜的呼吸又急促了起来,好像在害怕什么一样,整个人都瑟缩起来。

“不,不是的……”他努力着让自己平复,不让这看上去脆弱不堪的样子继续展现在爱人的眼中。

隋唐被吓坏了,赶紧抱住他,不断亲吻他的脸颊和头发,嘴里不停喃喃着:“没事的,澜澜,没事的。我不问了,不问了好吗?不怕,我在这里。”

“隋唐……”姚星澜低头抵着男人的胸口,肩膀都在抖动。

“在呢,我在呢。没事的,不想说就先不说了,好吗?我抱抱你。”隋唐紧紧握着他的手,感觉到他的手心里一阵阵在沁出湿汗。

姚星澜大口呼吸着,眼泪不受控地滴落了下来,落在男人的腿上,湿了一片。他感到自己说不出来,想要坦诚却不敢,喉咙跟被什么堵住似的,只有气息不断在往外流出,整个胸腔都是滞涩的。

他死死掐着隋唐的手臂,努力着让自己安定下来。可越着急就越是精神紧张,这些生理性的症状就越不受他的控制,直到被隋唐紧紧抱在怀里。男人的身躯和体温完完全全将他包裹住,他们似乎一样在颤抖,两颗心一样因为害怕而战栗,空气中都是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眼泪把隋唐的肩膀都弄湿了,明明是水,他却觉得那一块皮肤都像被火烧似的在剧烈疼痛。各种惊慌无助的情绪令他的脑子里一团乱麻,他从未有过那么一个时刻感到自己好像根本抓不住眼前的人。跟和初恋分手时完全不一样,他不知道他们之间还要面临着怎样的考验。看到姚星澜站在阳台上的那个举动时,他仿佛看到的是黑暗从下方急剧升高,那一点点燃烧的香烟的光斑熄灭在皮肤上,也熄灭在黑暗里。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隋唐抱着人的手臂都麻木失去知觉,姚星澜才恍恍惚惚地轻声开口。

“隋唐……”他顿了顿,喉咙里发出了不明意味的几声,像是话语的意志在与生理的本能做抗争。片刻后,他才艰难发出了声音:“我,我有病……”

在方才漫长的缄默中,隋唐其实已经猜想到了。种种迹象结合他之前听公司那个音乐学院毕业的录音师说过的话,大概率就是这个情况。

“抑郁症吗?”这几个字几乎是从他的喉咙里挤出来的。

姚星澜的身体瑟缩了一下,没有再说话。

隋唐痛苦地闭上眼,浑身都在发痛,痛得他神思溃散、意识模糊。

“什么时候开始的?”他的声音低哑,语调带着一丝极力控制却依然难以压住的哽咽。

姚星澜只是沉默,垂着头不回答他。

不是说不出来,是不想说。不过也不需要姚星澜开口,他回想了一下姚星澜开始有些反常的行为,想到此前就在手腕上出现过的烫伤疤痕,知道大概是因为什么了。

或许是感觉到他的手把自己掐得生疼,平静了一些的姚星澜轻轻回抱住了他。

“我还没有去确定……但,但不关你的事。”姚星澜闭上了眼,有些语无伦次地低声坦白,“是以前就有过的。对不起,我一直瞒着你,从来都,都没告诉过你。明明是已经好了的,我真的治好了的……我,我不知道为什么还会这样……对不起……”

此时此刻,姚星澜还在自责,还在安慰他。隋唐才带着烧痛的心感受到,原来和他在一起是一种如此大的折磨和不幸。手握刀子凌迟这个人的不是安允,而是他自己,他才是那个刽子手。姚星澜义无反顾爱上的是一个在毁灭他的人。而他在这段关系中,一直在加紧步伐把这个男人拖垮。

隋唐抬起他的脸,拇指轻抚着他的脸颊,红着眼眶说:“跟我说什么对不起,又不是你的错。澜澜,明天我陪你一起去看看,好吗?”

“我自己去就行。”姚星澜移开了眼神,明显有些抗拒。

“让我陪你去,可以吗?”隋唐再一次坚持。

姚星澜沉默了良久,最终妥协地点点头。

隋唐浅浅呼出一口气,扯出一个有些难看的笑容,吻了吻他的额头。

“那我们现在睡觉,好不好?我抱着你睡。”隋唐轻声哄着他。

姚星澜垂着眼,点了下头。

躺进被窝后,隋唐把人抱在怀里,忽然觉得怀中的躯体那么轻,轻得就像随时会消失一样。他不由收紧了手,又低头吻了吻姚星澜的发顶,似乎想要确认这个人还在自己的怀里。

“澜澜,晚安。”

大约是晚上这么折腾了一下有点累到,姚星澜竟然过了一会儿就睡着了。但隋唐却睡不着,睁着眼睛一直到天亮,一动不动地抱着怀里的人。他害怕自己一闭上眼,醒来后身边又是空荡荡的。

第二天下午,他驱车带姚星澜去了海市知名医院的精神专科。虽然心里有准备,诊断结果还是狠狠捅了他一刀。

面对医生,姚星澜的表现还是很配合的,把近期身体和心理感受情况详细说了。在医生问到最近是否有经历一些令他感到情绪很受冲击的生活事件时,他显然有些犹豫,低着头不太想回答。隋唐诚实地说出了两人之间因为初恋而发生的感情危机。

医生听完后告诉他,姚星澜在医院是有病史的,同样是因为感情问题引发的。当时被男友欺骗、受到激烈校园暴力,再加上高中时校园暴力所留下的阴影,对姚星澜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创伤。这次诊断的结果和当时一样,也到达了中度抑郁的程度。而且姚星澜已经表现出了对死亡的好奇以及有用烟头烫自己这样的自残行为,虽然本人还能控制住,但这种迹象表明他的抑郁程度已经偏重,如果没有及时就医,很有可能就会发展成重度抑郁。医生表示绝大多数患者在康复后都会经历至少一次的复发,姚星澜没有严重的慢性病、药物滥用或酗酒的习惯,诱发症状的还是应激性生活事件。

诊断结束后,医生给他开了一些助眠和调节情绪的药物,嘱咐了一些日常注意事项,并建议他定期进行心理治疗,以帮助康复。

离开医院后,隋唐带姚星澜去附近的公园逛了逛,放松一下心情。

他们拉着手,谁也没说话。姚星澜的脚步比往常慢了些,落后他半个身位,他也放慢了脚步,始终保持和自己的男朋友并肩同行。

“晚上我们外面吃好不好?”走着走着,隋唐问道。

“嗯。”姚星澜始终低着头,情绪不高。

“想吃什么?”隋唐继续问。

“都可以。”姚星澜似乎从来没有表达过想要怎样或者不想要怎样。他的回答仿佛这个人是无欲无求的,这样也行,那样也行,无论怎么样都没关系。

隋唐想了想,凑到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睛问道:“这附近一家日料店和一家法式小酒馆都不错,我都挺喜欢的,但选不出来。你能帮我挑一家吗?”

姚星澜和他对视了一眼,又迅速闪开了目光,望向自己的脚尖。安静了一会儿,他才轻声说:“哪家近就去哪家吧。”

“好。”隋唐笑了笑。

隋唐觉得或许是之前姚星澜太过坚强的表现令自己产生了错觉,以为自己的男朋友是无坚不摧的。那么多残忍的伤害一直在强迫这个男人向死亡的深渊弯倒,宛如一只只恶魔的手,要把他所保有的、残存的那么点温情连着血淋淋的受伤的心一起连根拔掉。

但姚星澜一直是强大的。他从来都不甘于让自己被困在这样的命运的进程里,即便是在不断坠向深渊的过程中,他依然不停伸手去抓住任何一丝可能让他获救的机会。因此他只是在平缓地下坠,像悬浮在黑暗中一样,独自对抗着枯朽的恶魔,无望地发出哑寂的呼唤,渴望有一天这种隐秘的求救真的能被人听到。

他们昏暗的相遇发生在一个彼此难言的时刻,隋唐恣意汲取着他仅有的那一点甜美的血液,却不曾注意到他身后紧随着的、从未消逝的黑暗。

隋唐在心里痛骂自己曾经那么自私冷酷地对待姚星澜的感情。在知晓了这个男人对他的感情之后,他觉得只要自己不说穿,可以就那么一直下去。他享受着姚星澜的身体和安静沉默的爱,却不在乎姚星澜承受的痛苦。或许他也未曾想过自己真的会动心,或许他一直在回避着丝丝缕缕心动的痕迹,但爱情本就是势不可挡的,当感情真正毫无道理地降临时,他不可能再作出反抗。而这时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留下的伤害是那么深。

为了给一个浑然不觉的人以致命的打击,命运甚至不需要聚积力量,猛烈地扑上去。自以为不起眼的点点滴滴都会是促成毁灭的原因。生性乖张的命运乐此不疲。

即使听人说了姚星澜以前可能得过抑郁症的事情,他的警惕之心也消失在了令他忘乎所以的爱情体验中。他沐浴着甜蜜的爱情,却不曾注意冰山在海面之下隐藏的庞大的黑暗。毁灭的机会犹如熄灭的灯塔,在夜色之中令船只迷失方向,让黑暗的恶魔得以趁虚而入。

他忽然觉得每一个在姚星澜的生命中留下深刻印迹的男人,都是不经意在谋杀他的凶手。邵文慈是,他自己也是。

姚星澜本就敏感,看到他曾经给初恋写过的那些书信、听到安允说出来的那些话,怎么可能不受刺激?在爱情中受尽伤害的姚星澜只会觉得他并没有那么爱自己,觉得他所有的爱都已经给了另一个人,觉得他这辈子都不会像爱安允那样不顾一切地爱自己。所以姚星澜对他没有任何要求,所以会在那天问出那样一句话,所以不相信他们之间会真的有未来。

是他给的爱还不够。隋唐这么想着,不由紧紧握住了姚星澜的手。

如今的姚星澜已经再一次被命运的利刃割开了喉咙,鲜血不断地往外涌出。他望向一侧黑洞洞的门,那里站着的是召唤他的死亡,循着他绝望和痛苦的气味而来,诱惑着他跟着自己一同离去。而另一侧是看不清的晦暗,有一个男人站在里面,面目模糊。这个男人曾经捏碎过他的心,又给了他如蜜糖般甜美的欢愉。此刻,他躺在凝固发黑的血液里,依然感到自己孑然一身。可他却还是苟延残喘着,向那个男人伸出了手去。他想再试一次。

他停下了脚步,而隋唐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似的,把他搂进自己怀里,和他额头相抵。

姚星澜终于抬起眼睛,望向这个眼神温柔却十分悲伤的男人。

“我……”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很轻,却很坚定,“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努力的。我能治好一次,就能治好第二次。”

他看到眼泪猝然从男人深邃的眼睛中滚落下来,无法止息。这是他不曾见过的景象。

“嗯。”隋唐的嗓音喑哑,语调颤抖,脸上挂着近乎哀切的笑容,“澜澜,我们慢慢来,一定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姚星澜伸手,轻轻拂去他的眼泪,温声安慰道:“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那件事其实不怪你。我知道,你也不想的。”

“可如果我小心一点,不和他纠缠,你或许就不会……”隋唐陷入极端自责的情绪中,痛苦到难以言喻,“是我一直在伤害你,是我……”

“不是。”姚星澜抱住了他,闭上了自己的眼睛,“是你救了我。”

如果不是想到隋唐,姚星澜或许没有那么大的力量控制住自己,不往更黑暗的地方走去。

他想到隋唐经历过的那段折磨人的感情,想到隋唐说爱他的时候闪着泪光的眼睛,想到他们的每一个拥抱、每一个亲吻、每一次性爱和做完后缠绵的温存,他都感到自己无法舍弃。

如果说上一次是音乐和不甘心的愤怒将他从黑暗中拖了出来,这一次就是最温柔的爱情拯救了他。所有的勇气都因为爱情的力量被推聚到一起,在他的灵魂中迸发出耀眼的光辉,一点一点地对抗着黑暗的侵袭。

“不要害怕。”他紧紧抱住隋唐,轻声说。

他是在告诉隋唐,也是在告诉自己。他得过一次抑郁症,他心里清楚,接下来的日子无论是对于自己还是对于爱他的人都会是残酷的折磨。他不知道他们的前路究竟会怎样,可他希望隋唐不要放开他,也希望为了心爱的男人,自己能足够勇敢去面对无法逃避的病痛。

日暮的光影碎落在行人的小道上,浮云间布满了柔和的色彩,风如此温柔,吹散了黑色的噩梦。他们的拥抱如此宁静,两颗心被听不到的温声细语和轻盈的鸟鸣所填满,爱情的低吟回响在彼此的心头。灵魂走过了无数曲折且布满荆棘的路,最终还是会站在被阳光偏爱的土壤上。

顾不上还有路人经过身边,隋唐低头吻上了姚星澜的嘴唇,他尝到了自己眼泪的味道,苦涩的却依旧满含着爱的甜蜜。

在听到姚星澜说“会努力”的那一瞬间,他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的软弱,他一直在逃避着爱情里痛苦的可能,却忘了真正的爱情是从决定奋不顾身的那一刻才开始的。他不想再让自己的心上人受到伤害了。正如姚星澜一直坚守着自己的心,能在煎熬中不求回报地爱着他,他也能用尽自己的一切去好好守护心爱的男人。

“嗯,我不害怕,你也不要害怕。”隋唐望着姚星澜的眼睛,动情地低语,“澜澜,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等到八九十岁的时候,你再嫌我老,好不好?”

姚星澜笑了出来,看向他的眼中闪着美丽的微光:“好,到时候再嫌你。”

??隋唐的情书

这一天晚上,隋唐让姚星澜先洗澡,等他洗完出来后才进的浴室。准备躺上床的姚星澜在枕头上看到了一本全新的《雪莱抒情诗选》,打开就看到里头夹着的小小的信纸:

【我紧挨着你,不让世界上一切寒光凛凛的刀锋再伤害你分毫。不要害怕。】

没过几天就是姚星澜二十八岁的生日了,隋唐本来想着带他出去散散心,但被拒绝了。libera的一首新歌正在制作中,词是姚星澜写的,曲子是他和江世珏争执了很久才找到的最佳方案。他俩一度吵到排练室里剑拔弩张,剩下三个人气都不敢喘响一点,但最终还是找到了解决办法,磨了很久才出的成品。

有天他请隋唐去排练室听完成品,听完隋唐连连感叹他俩都是天才。之前隋唐听过他俩各自的版本,主要是其中有一个桥接上有很大的想法上的差异,江世珏认为平缓的过度能让整个编曲更流畅,姚星澜主张做一个大的旋律起伏,让情感更饱满。

就这么僵持了得有半个月,谁知道有一次姚星澜在弹歌里那段riff找灵感,随手换了几个音,江世珏一听就说,要不按照他刚弹的把riff的开头给换了,这样在起伏度比较高的桥接之后会更自然。两人试了一下,江世珏把姚星澜的那个桥接想法稍微做了一点改动,还真找到了两人都满意的结果。

为了把这首歌做好,姚星澜生日那天还在和江世珏打磨细节,一直到晚上7点多才结束。和去年的生日一样,隋唐来接他,只不过这一次libera这些人都不参加了。本来姚星澜的意思是还喊上大家一起过,但那几个人纷纷表示不想打扰二人世界。尤其是唯一还单身的曹润,一直嚷嚷说要维护自己的狗权,不吃拍到他脸上的狗粮。

隋唐带着姚星澜去了一家法餐厅,在一家老派经典建筑改造的酒店里,位于一个舒适漂亮的地段,环境优雅私密。因为姚星澜正在服用抗抑郁药物,不能喝酒,隋唐也不喝了。法餐的用餐时间相对冗长,他怕自己的男朋友坐着等无聊,不停地找话题和他说话。但现在的姚星澜开口越来越少,通常都要他说上好多,对方才会简单地回几个字。

但他并不觉得累,只要姚星澜愿意和他说话就够了。他知道要克服低落的情绪、打破自己习惯性的沉默对姚星澜来说意味着要付出非常大的努力。他的爱人在对抗的是一个狡猾的恶魔,姚星澜承受的不仅仅有心理上无穷无尽的负面情绪,还有生理上的病痛。

吃到最后的甜品时,食欲不太好的姚星澜已经吃不下了,甚至感到有些恶心反胃。好不容易等来了生日蛋糕,他迫不及待地双手合十许愿,想要结束战斗。不过许愿却一点也不潦草,他认认真真在心里默念了好久的生日愿望,以至于给了隋唐宽裕的时间,拍了好几张他闭眼许愿的照片。

姚星澜睁开眼时,却看到餐桌上除了蛋糕还摆着两个眼熟伯爵珠宝盒,直接愣了一下。

“放心,还不是向你求婚,求婚也不会这么潦草。”隋唐笑着打趣他。

盒子打开,里面是两只款式一模一样的时来运转系列白金开放式手镯,一只码数大些,一只小一些。小一点的那只顶端是黑色陶瓷,价格比大的那只高了一倍。

“试试看?”隋唐绅士地向姚星澜伸出手,示意他把手放上去。

在公共场合,姚星澜还是会感觉有些不好意思,轻声说:“我自己来就行。”

但隋唐还是微笑着维持那个姿势。

在这种事情上,姚星澜从来都拧不过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放了上去。

冰凉的白金手镯戴在纤细的手腕上,衬得那皮肤更显苍白。尽管已经是最小的码数了,但戴在手腕上还是有些空荡。姚星澜在这两个月里比隋唐刚见到他的时候瘦了好些。

隋唐看着那截嶙峋的手腕,感到万分心疼。拇指在骨骼分明的手背上摩挲了两下,他自言自语般低声说:“瘦了好多,得给你养好一点。”

听到了这句话,姚星澜的手指还是缩了一下。

晚上两人直接在酒店里住下了。隋唐想给姚星澜换个环境,就在酒店里开了两晚房。酒店是别墅群的形式,很好地在保存历史遗迹的同时融入了现代风格的设计,清水红砖和独特的马头墙上爬满了爬山虎,被绿意盎然包围着。推开黑色的木门后有一个自然采光的天井,再往里走才是一个四层的小别墅。

洗完澡后,姚星澜去换上了隋唐给他准备的衣服。隋唐这个男人,在性爱的事情上总是花样百出,家里现在有整整两个抽屉都是给他买的情趣内衣。但这次放在衣帽间里的竟然是隋唐自己的一件白衬衫,一条薄到几乎透明的黑色丝袜,还有皮质的腰环下方连着两个腿环。

他换上后走出去,发现隋唐一身黑色的衬衫西裤皮鞋,还打着一条浅灰色的领带,已经靠着床背后的办公桌在等了。男人在恋爱后,整个人的气质都温柔了下来,深邃精悍的五官和面部线条看上去更加成熟性感,如同上好的陈年美酒一般有着醇厚而安稳的味道,令人不知不觉就会迷醉其中。

望着隋唐看了会儿,姚星澜才发觉自己看入迷了,不禁有些羞赧地避开了男人略带戏谑的眼神。

“过来。”低沉的嗓音牵动着他的脚步,姚星澜不由自主就走到了隋唐身边。

腰被一双手环住,他抬起眼,对上了温柔而深情的视线。隋唐没说什么,直接低头吻住了他的嘴唇。他很自然地抬起双臂,环住男人的脖子。这是他们无数次接吻后形成的习惯性动作,总会在身体的某一处把对方圈进自己的怀中,让彼此的身体紧紧贴合在一起。他们喜欢这种亲密无间的感觉。

一旦吻起来的两个人是很难停下来的。在他们只是床伴时,两人都有些沉迷于接吻这件事。隋唐的吻技好,吻起人来格外缠绵,哪怕那会儿知道他不爱自己,姚星澜也总是会产生“他会不会对我有那么点感觉”的幻想。他特别喜欢轻柔地含着人的嘴唇,舌头却强势又色情地追着另一条舌头,总能把姚星澜吻得七荤八素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而他喜欢吻姚星澜则是因为姚星澜特别好亲,这个男人只要一被他亲就会整个人都软下来,在他怀里仰着头,发出一点点很轻很勾人的鼻音。

吻了不知道多久,隋唐才把人松开,他看到那双眼睛已经湿了,里头氤氲着轻透的水汽。苍白清瘦的脸被乌黑的头发包裹着,嘴唇红了很多,被自己亲得水润润的。

他把人抱到办公桌上,揽着那截细腰,凝神望着姚星澜的眼睛良久,久到姚星澜都有些承受不住这么灼热的视线,想要移开眼。

“你知道今晚的你像什么吗?”他抚摸着男人的脸颊,轻声问。

不等姚星澜作出什么反应,他又像自言自语一般柔声说道:“像一片月光,白色的月光,不是来自那种丰满的圆月,是清冽的弯月。”

是白得剔透的,高高悬起的,却投着柔柔的影子。

“我的澜澜好漂亮,我好想要你。”隋唐又情不自禁地吻了一下他的嘴唇,感到那双嘴唇在勾勒着他的欲念。

“隋唐……”在那混杂着爱怜和欲望的眼神里,姚星澜感到自己仿佛像被男人的目光剥光了一般,赤身裸体地坐在这里。

他不是没听过隋唐说情话,隋唐最会哄人,甜言蜜语一大堆总把他哄得晕头转向。但自从有了抑郁症迹象后,他因为受到刺激而一直处于性冷淡的状态。他自己也有些想不明白,明明跟隋唐和好那晚也没什么事,后来怎么会变成这样。可今天心爱的男人这么认真地把他形容成月光,却令他的小腹都涌起了一阵热流,欲望的热潮再次在体内升腾。

隋唐抵着他的额头,盯着他看了会儿,又沉着声音重复了一次:“我想要你。”

说完后,男人在他的额头上吻了一下,直接在他面前跪了下去。

黑色的丝袜包裹着笔直纤长的腿,那点苍白的皮肉都被隐藏在情欲的暗示下。隋唐托起一只脚,低下头,闭上眼虔诚地在姚星澜的脚背上吻了一下,然后直接伸出舌头,从脚背开始往上舔。

姚星澜能看到舌头上银色的舌钉在泛着冷冽又湿润的光。他的脚瑟缩了一下,却被大手牢牢扣住脚踝,温热的嘴唇含了含他脚踝内侧凸出的骨头,随后舌头一直沿着小腿往上游走,从膝盖处开始转向敏感的大腿内侧。酥痒感令他的双腿忍不住要并起来,却被抓着膝弯打开。

“腿分开点。”隋唐没抬眼,低声说。

在性爱中,姚星澜对隋唐是绝对听从的,他把自己的双腿分得更开了一些,上半身微微后仰,双手撑着办公桌面。低头就能看到眉目高深的男人痴迷地在舔舐他的腿,两边都不放过,唇舌并用地把他拨撩得下体都起了想被抚摸的饥渴感。

舌头隔着丝袜掠过皮肉,挑逗着敏感的大腿内侧,隋唐又在上面落下了好几个吻痕,把光洁白皙的皮肤弄得斑斑驳驳。舔完两边的大腿后,他伸手掀起衬衫下摆,用舌头去舔被丝袜包裹住的性器。

治疗抑郁的药物有一点影响性功能的副作用,自从开始服药后,姚星澜几乎丧失了性欲,在隋唐的爱抚下都没法正常勃起。

“你,你不要……”因为可能无法硬起来,姚星澜并不想破坏两人的兴致,让隋唐太过于在意这件事。

隋唐仰起头笑了笑:“没事,我们先玩点别的。”

说罢,他起身从桌上摆着的盒子里拿出了一支笔,直接用笔头抵住了姚星澜的会阴处。薄薄的丝袜并不能阻隔金属的冰凉质感,一丝冷意从下身袭来,姚星澜的屁股都抖了一下。隋唐拿着点潮笔拨弄了两下,打开了开关,笔头迅速传出震感。

“啊!啊……嗯,不,不要!”剧烈的振动感刺激着下体的敏感处,令姚星澜猝不及防地叫了出来,伸手去推隋唐,双腿立刻要并拢起来。

“澜澜听话,腿分开。”隋唐毫不留情地抓住他的右腿,往外拉开。

“啊啊,啊!不行!啊……嗯,不行的,啊!”姚星澜被刺激地胸膛都开始疾速起伏,宽松衬衫下的腰肢扭动起来,两腿开始乱蹬。

下体的不断乱动导致点潮笔直接戳进了丝袜里,激烈的震颤直接透过敏感柔嫩的皮肤传入神经,让他惊叫起来。金属笔头从会阴移到了他的阴茎根部,他被隋唐扣着腰胯摁在桌上,哪怕并起了双腿,那支笔都一动不动地刺激着他的下体。

没过多久,他竟然硬了起来。虽然没有像以前那样完全硬挺,却也在丝袜里挤出了一个明显的形状。隋唐看到他勃起,这才停下手中的笔。

性爱才开始,姚星澜就已经快被弄哭了。他有些崩溃地抓着隋唐的衬衫,仰起头被男人吻到腰都向后弯去。在一个湿润的热吻中,他才渐渐平复下来。

隋唐把他打横抱起,扔到了床上,然后摘下领带,捆住了他的双手。衬衫被撩起,男人的唇舌又落到他的两颗乳头上,手嘴齐用,一手掐着乳头往外扯,舌头舔弄另一侧的乳头,还用牙齿用力撕磨。乳链随着身体的晃动,在他的胸口滑来滑去。

伺候完两颗乳头,隋唐抬起身,摁着姚星澜的两条腿,迫使男人的双腿分开,把下体完全暴露在他的眼前。他伸手摸上了男人半硬的阴茎,隔着破了个洞的丝袜上下撸动起来。一抬眼,就能看到被皮质环带箍住的那截又窄又韧又白又瘦的腰在扭动着,上头的三道浅浅的沟壑隐藏在黑丝下,无比诱人。

双手的两根手指探入丝袜的破洞里,一用力,他就把丝袜扯烂了,里头包裹的性器立马弹了出来,看上去硬得差不多了。他摸了两把,低头张嘴含住。

“别!你别……”姚星澜立刻伸手去推他的头。

隋唐含了两下,抬起头,握住他的手亲了一下,脸上是温柔的笑意:“第一次帮人口交,可能技术不太过关,你多体谅。”

拉着他的手,隋唐继续低头含住男人的阴茎,凭着感觉吞吐起来。舌头抵着柱身,在一进一出的吞吐中,上面的舌钉刮擦着敏感的表皮和龟头。姚星澜从未感受过这种快感,舒爽得腿根都在收缩。大抵是隋唐这种上位者第一次低头替人口交,最近都面临着勃起和射精困难的他竟然没过多久就泄了出来,虽然量不多,但好歹是出精了。

“原来这个事情这么累……”隋唐吞下了他的精液后,一把将他抱住,眼神中流露出一点疼惜,“你一直都替我这么做,真是辛苦了。”

姚星澜脸颊热热的,窝进他的怀里轻声说:“不辛苦,我愿意的。”

“澜澜……”隋唐忍不住低头吻了吻那双柔情似水的眼睛,“我爱你。”

突如其来的示爱令姚星澜浑身一颤,被绑住的双手捧住男人的脸,几乎要落下泪来。他的心因为这三个字而剧烈跳动起来,一股强悍的力量快要冲破他的胸腔,只想什么都不顾地奔向隋唐,让这个男人彻底带走自己的心脏。这一刻,姚星澜几乎是疯狂地想着,从今往后自己愿意为他死,也愿意为他生。

眼中的晶莹闪烁,如汩汩流动的幸福,填满了一直困住他的深渊。他张了张口,嘴唇颤抖着:“我……”

话还没说出口,却被隋唐的吻堵住。眼皮无法闭合,或许是因为眼眶里盛了太多眼泪,在这一个深吻中颤颤晃晃,却始终没有溢出来。

结束这一个温情又悱恻的吻后,隋唐抬头来,以一种无比眷恋和动情的目光望着那张苍白如月的脸,嗓音沉沉,语气却动人:“你不用说,我知道的。”

泪终于跟忍不住了似地猝然滑落,滚入了黑色的发里。姚星澜仿佛是用尽了力气,死死抓着男人的衣领,哽咽着喊了一声他的名字。隋唐听得懂,这声浸透了眼泪的他的名字,就是姚星澜的“我爱你”。姚星澜可以永远不说出这三个字,他只希望自己心爱的男人能听他说这三个字。

“我爱你。”他又说一遍,然后不等姚星澜作出什么反应,立刻低头吻上那颤抖的嘴唇。

两人吻了一会儿,又是难舍难分,好不容易才堪堪停下。

姚星澜的嘴唇还贴着隋唐的嘴角,舌尖轻轻舔舐着男人的嘴唇。他的眼角发红,因为方才掉过泪而显得湿漉漉、水盈盈,漂亮得带着那么丝媚意。望着隋唐的目光也是几近癫狂的痴缠,任谁看到都会认不出这是那个平时总冷着张脸的姚星澜,就跟被什么妖精占了魂似的,他还抬起双腿主动去勾男人的腰。

“想舔你下面。还有地方没吃到……”隋唐抵着他的鼻尖,低声挑逗他。

大概是被刚才那两句“我爱你”冲昏了头脑,最近对于性生活都有些冷淡的姚星澜竟然主动张开双腿,摸了摸隋唐的脸颊:“你来。”

男人双腿大张着躺倒在自己身下的样子令隋唐整个人都陷入爆裂一样的欲火中,火星子噼里啪啦地烧灼着他的神经。他无法忍耐似地用力抓住姚星澜的腿根,把上头的黑丝都抓烂了,低头伸出舌头去舔那处粉嫩的后穴。

他拽着姚星澜大腿上的皮质腿环,把男人的屁股高高抬起,往自己嘴边送,唇舌并用将那处穴口吃得啧啧作响,染上一层透明的水光。舌钉刮过穴口的时候,他感觉到姚星澜的双腿并了起来,夹着他的头部两侧磨磨蹭蹭,他忍不住轻笑了一声,知道自己把人伺候爽了。

“你这里真的好嫩啊……”他吻着姚星澜的大腿内侧,视线却被那水润润的粉嫩穴口牢牢锁住了,眼底浓重的欲望在翻涌,嘴里的下流话一股脑全倒向了身下张着腿的男人,“看上去一插就会坏掉的地方,怎么能吞下男人的东西那么多次……”

隋唐的荤话激得姚星澜用手捂住自己发热的脸,但屁股却诚实地摇晃起来。下体一下下蹭着凑在他私处的嘴唇上,又被男人用口舌好好伺候了一通,舒服得他还没被插入就开始轻声叫床。隋唐太会制造浪漫且充满情欲的氛围了,他被男人舔弄着下体,昏昏沉沉间无比渴望着被插入。他想和隋唐做爱。

??隋唐的情书剧场

餐厅送给姚星澜一张生日贺卡,里头的字实际上是隋唐写的:

【什么都不能使我的爱偏移。我的心在寂静中依然无法安宁,只能用爱你来满足它不愿停息的使命。祝我的澜澜生日快乐。】

隋唐单手把姚星澜搂在怀里,一边吻着他,一边把手指往他后穴里探。两条腿夹着男人的手臂磨来蹭去,他靠着隋唐的肩膀,双手抓着衬衫的衣领,整个人贴了过去。

“今天这么主动?”隋唐松开他的嘴唇轻声笑了笑。

姚星澜的动作僵了一下,抓着衬衫领子的手也松开了。他低下头小声问:“你不喜欢吗?”

知道他现在敏感,隋唐立马把人抱得更紧:“喜欢,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主动一点,害羞一点,不说话或者骂我几句,我都喜欢。”

姚星澜被那条胳膊搂着,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望着隋唐,片刻后突然问:“我现在是不是会让你觉得抱起来很不舒服?”

隋唐愣了一下:“怎么会这么觉得?”

“你以前喜欢那种……抱起来很舒服的身材。我……”姚星澜顿了顿,垂下了眼,“我现在很难看。”

校园暴力、网暴和两次抑郁症令他丧失了很多自信,即便他再坚强,都不可避免地陷入循环往复的自我怀疑中。虽然他知道隋唐对自己是真心的,但他依旧胆战心惊地不敢完全相信真的会有一个人愿意来爱一个像他一样快要枯死的人。路边的枯草怎么会被人这么珍惜地捧在手心里?如此粗糙又苍白孱弱的生命,如何能够获得这么柔情的垂怜?

“不是的,澜澜。你抱起来很舒服,很柔软,也很温暖……”隋唐单手把他搂紧,放慢了语调,“我特别喜欢抱着你,亲吻你,进到你的身体里。你很漂亮,很诱人,很吸引我。”

“不信的话,你自己摸,摸摸我硬成什么样了……”男人的眼神温柔又欲望深重,直勾勾地盯着他,像在抚摸他的身体一样。

姚星澜的手又开始抓着他的衣领,嘴唇微微颤抖着去吻他的嘴唇。

“嗯,现在我在亲吻我的月亮。”隋唐边轻吻着他边低声呢喃着。

“隋唐……”姚星澜闭上眼,把脸埋进了他的颈窝。

隋唐的手指动了起来,把姚星澜的整个下身都弄得在他手心里晃动,两条裹着黑丝的腿又是伸缩又是想并拢。他揉摁着娇嫩的内壁,用手指感受自己的阴茎每回都要插入摩擦的地方,想到那里面的软肉是那么媚人的粉色,特别会讨好男人的性器。只是这么想着,他就感到饥渴难耐,对这具身体的欲望无限膨胀。

“你知道我第一次跟你做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吗?”隋唐凑到姚星澜的耳边低语,声音如同恶魔的诱惑,勾着怀里男人的神经,“我的魂都要被你这个穴吸走了……当时我就在想,这个地方,如果能一直属于我该多好。”

他想把这个销魂窟据为己有,让那处粉嫩的肉洞成为只供他倾泻欲望的私人乐园。尽管在当时,只是纯粹的占有欲,不含一点感情。

“隋唐……”姚星澜在他的言语和手指挑逗中,浑身颤栗起来,整个人不停在他的胸口蹭来蹭去,腰和屁股都难耐地扭动着。

他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有点坏的笑,用更下流的语气去逗弄人:“其实我觉得你骨子里还是挺荡的,什么都愿意跟我玩。平时冷着张脸,一被男人干就浪得不得了。”

回应他的只有姚星澜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衣领被拽得很紧,几乎要勒住他的脖子。

肉穴里的手指越动越快,动作越来越刁钻,姚星澜迅速高潮了,大张着双腿躺在男人的怀里抽搐,后仰的脖子上喉结都在艰难地滚动。隋唐低下头,一口咬住他的喉结,像真的在吸他的血一样。

被男人用手指搞得后面高潮了好几次,他几乎已经脱力地瘫软在隋唐的怀里。

手指抽出来后,黑色的仿真阳具又插了进去。隋唐这人上了床最大的特点就是话说得再温柔动听,手上的动作和下身的东西都是不讲道理的。假阳具在姚星澜的身体里横冲直撞,顶弄得他整个人在床上几乎快要翻滚起来。两条腿不断想要绞紧,却又被冷酷地按着腿根,后穴清楚地感知到那样东西一寸一寸地推入其中。以各种方式调教他的后穴是隋唐在床上的乐趣,他的屁股敏感,却被训练着接受更多的侵入。男人恶趣味地爱看他被自己花样百出的手段玩弄得崩溃求饶。

假阳具抽出来后,隋唐才让他喘了几口气,把人抱在怀里又从头到脚仔仔细细摸了一遍。

随后,隋唐牵着绑住他手的领带,让他穿上酒店的拖鞋,拿了桌上放着的润滑液,带他下楼。

“要去哪里?”姚星澜有些不安地问,他不知道男人又想出什么花样来弄他。

隋唐坏坏地笑了下:“找个地方干你。”

一直走到一楼客厅,他还没反应过来。直到隋唐直接推开了门,他才意识到这人要干嘛。

“别……会被看见的。”他被隋唐引着走到门外的天井中。两旁或对面的住客,但凡有人开了窗,就能看到他们在这个露天的地方干什么。

“放心,不会。谁会大半夜开窗。”隋唐不以为意,直接抓着人,让他弯下腰。

隋唐从身后抱住他,低声在他耳边说:“但你一会儿得忍着点,不能叫出声……不然被人听见,人家就开窗了,开窗就会看见你在被男人操。澜澜乖,把屁股抬起来。”

在性爱中,姚星澜根本不会反抗隋唐。即便紧张又害怕,他还是听话地双手撑着天井里摆着的小圆桌,上半身俯下去,翘起屁股顶住了隋唐还穿着西裤的下身。

隋唐一身衬衫西裤还穿得规规矩矩,他单手解开几颗扣子后又解开皮带扣和西裤,放出自己早就硬得不像话的阴茎,往上面抹了两把润滑液。伸手在那屁股中间露出来的穴口上揉了两下,他握着自己的性器,用龟头对准了那个小洞的入口,蹭了两下,就长驱直入地插了进去。

因为在露天场所导致的高度紧张,肉穴比往常还要紧缩,一被插入就死死咬住了阴茎,绞得隋唐倒吸一口气。

“放松点。差点一进去就被你夹射。”隋唐在姚星澜的屁股上拍了两下,没有立刻动。

姚星澜的双腿都在颤动,他低垂着头,咬住自己的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等他身体放松了一些后,隋唐才开始双手把着他的腰,缓慢抽插起来。

这一年的气候有些古怪,冬天来得格外晚。已经十一月份了,海市的夜晚竟然还有些温暖,一点也不冷。两人因为露天做爱的刺激感,都在出汗。

弯月高高悬在深蓝的夜空里,安静地欣赏着这桩隐秘的情事。性爱的愉悦很快就占据了身体,生理上的快感取代了心理上紧张,姚星澜仿佛化作了放纵的月光,在晚风里与正在侵入这道苍白的男人缠绵。

风路过他们的身体,被沾染上了交媾中黏稠的情欲气息,又悄然飘远,把这一桩隐秘而大胆的情事告诉它路过的每一片叶和每一粒尘埃。于是空气激烈地流动了起来,爬墙虎和绿叶在风中沙沙作响,似乎都在争先恐后地望向那处天井里,窥视两个陷入情欲的男人是如何大胆袒露交合的欲望。

月光染上了颜色,变得放荡而淫靡。高高翘起的屁股上,黑色的丝袜已经被男人的手撕烂了,露出底下比月色还白的皮肤,满是纹身的摁在上面,手指陷入皮肉中,锁住了月光。

“是不是很舒服?嗯?”隋唐压低了嗓音,沉声问。

姚星澜不敢说话,生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忍不住叫出声来。他只能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本能,压抑而颤抖地闷哼着。

此时外头传来了凌乱的高跟鞋的声音,似乎是结束夜生活的女人回到了酒店里。两个人的高跟鞋声毫无节奏地交错着,显示出主人的一点微醺。

“还是,单身爽,妈的!姐再也不,不要在傻逼男人身上,花钱了!”一个年轻的女声用有些高的音量说道。

旁边的另一个笑得停不下来,声音里带着酒后特有的愉悦感。

“男的,都给姐去,去搞男的!然后,人类,灭绝!人类,就,就该灭绝!”

“没错!人,都是坏的!就该灭绝!”

两个女人嘻嘻哈哈的声音渐渐远去,隋唐笑了下,重重往那肉穴里一顶,刺激得姚星澜差点惊叫出声。

“听见没,男的就该搞男的……”隋唐俯下身,抱住他的前胸,恶意去掐他的乳头,“你要是刚刚叫一声出来,她们就知道里头有男的在搞男的。”

“嗯,你,你别……唔,不,不要这样,弄……”姚星澜忍得快哭了出来,因为上半身抬起来的体位,下身被插得极深,硕大的龟头一直在体内触碰敏感处。

“不要怎么样?”隋唐继续抱着他,耸动着腰身。

黏腻的水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都能听得出阴茎是怎么磨着内壁进去的,又是怎么从穴口抽出来的。色情的声响中还有身后男人性感的粗喘声,一直贴着姚星澜的发边,蛮横地往他耳朵里钻进去,撩得他意识模糊。

被捆住的双手抓着男人横在他胸前的手臂,他一边挨着操,一边努力控制自己说话的音调:“不要,嗯,嗯……不要,在……啊!”

坏男人又是重重一顶,他颤抖地险些泄出一声尖叫,却在叫声呼之欲出之时,硬生生地遏止在了口中。他死死咬着牙,不敢再说话。

得逞的坏男人继续折腾他,阴茎在肉穴里越插越快。

“怎么不说话了?”老流氓欺负起人来是一点都不留情,“看来是喜欢我在这里这么操你……看你舒服的,夹我夹得好紧。”

姚星澜现在除了喘息,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双腿都跟站不住似地抖动起来。

隋唐忽然伸手捂住他的嘴,用力顶弄起来。一手紧紧环住他的腰,把他扣在自己的怀里无法动弹,腰腹快速耸动,阴茎恶狠狠地在肉洞里深入浅出,每一下都重重撞在敏感处。他被堵住了嘴,只能发出连续的呜咽声,像快窒息了一样,胸腔剧烈起伏。屁股里的凶悍顶弄令他在喊出声的紧张担忧和灭顶快感的双重折磨中,抽搐着高潮了。

怀里的人在高潮中抖得全身剧烈晃动,隋唐始终牢牢把他抱在怀里,箍住这具不停颤栗的身体,亲吻着他汗湿的侧颈。

在姚星澜平复一下后,隋唐才抽了出来,将那手上绑着的领带解开,把人抱进房门,不过依然没有关上门。

他把人抵在客厅的墙面上,让姚星澜背靠着墙,抬起双腿环住他的腰。他一手扣住那截细腰,一手托着上面黑丝褴褛的屁股,以一个抱着人的极致姿势操了进去。

姚星澜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又因为整个人悬在半空的姿势而极度紧张。

“怕什么,你这么轻,摔不着你。”隋唐愉悦地笑着,忍不住又要逗弄人,“这个姿势还没试过,听说会很爽。但你也别喊太大声,门还开着。万一被别人听到了,跟酒店投诉……”

姚星澜闭上了眼,耳尖都泛着红,湿掉的发丝粘着脸颊,现在正紧紧贴在隋唐的侧脸上。两人缠绵地耳鬓厮磨着,男人略微粗重的气息化为湿润的春情抚摸他的脸,连在后穴里抽插的阴茎都动得温柔。他全然沦陷在了情欲的漩涡中,一手搂紧男人的肩,一手抚摸着男人流着汗的性感的脸,如饥似渴般送上自己的唇舌。

在心爱的男人手中,他可以是被捧起的月色,可以是被融化的雪,可以是打开花瓣后露出的花蕊,可以是低垂着抚弄水面的艳柳。他的欲望滋长于隋唐的欲望之中,被日复一日地浇灌着,绵延不绝,缠绕共生。

“隋唐……嗯,隋唐……”他贴着自己刚刚吻过的嘴唇,低声喃喃。

“嗯,我在……在干你呢。”隋唐舔过他的嘴唇,在他迷醉的眼神中彻底沉沦,“我的澜澜……好漂亮……我好喜欢这么干你。澜澜,你舒服吗?”

姚星澜的身体已经快化了,他几乎要抱不住隋唐,在每一下顶入中被颠起来又落下去,整个人晃动着像白色的海浪,涌动在男人的欲潮里。急促的喘息声里夹杂着极度舒爽的闷哼声,诱使男人越顶越快。

性感的坏男人继续用低沉到令他骨头都酥掉的嗓音勾引他:“告诉我,澜澜,你舒服吗?喜欢吗?”

他闪动的睫毛下是欲望的泉眼,此刻正盈满了透明纯净的水光,仿佛眨一下就会往下落。隋唐的声音就像春药一样,让他浑身的情潮都翻涌起来,被勾得整个人都酥麻瘫软,脑子里一片混沌,除了铺天盖地的情欲让他昏聩,理智已经全然碎成了粉末。

“舒服的……啊,嗯我,嗯,喜欢你,干我……喜欢,啊!好舒服……”他疯了似地用力抱紧心爱的男人,闭上眼,坦诚了自己的欲望。

隋唐出了一身的汗,背后的衬衫已经被浸透了一大片,却因姚星澜的话而越来越激动亢奋,把人压在墙上开始狠狠操干。凶狠的快速顶撞中,他感到夹着自己腰的两条长腿圈得越来越紧,在几下重重的插入后,开始剧烈颤抖,抽搐到盘不住他的腰。

他直接抱着人坐到了沙发上,然后抓着那截细腰上下晃动起来,恶狠狠地用那处肉洞套弄自己的阴茎。娇嫩的内壁紧缩着吸咬狰狞的性器,让上面每一处青筋都在摩擦中感受到最极致的快感。他爽得连续不断地发出喟叹般的粗喘声。

两条腿还大张着,快要无力支撑,姚星澜感到自己被一双挣不开的手控制着,一下一下用力地在坐男人的阴茎。龟头如同一只饥饿的野兽,凶猛地冲向他的敏感处,顶得他高潮不断,快要收不住自己的叫声。

“叫出来!”隋唐用力把他的屁股往自己的下体摁,恶狠狠地说,“让外面都听听,你是怎么被操的。”

“啊!不!嗯嗯,嗯,啊!啊……不要,啊!不行!隋,隋,要……啊!”姚星澜已经被情欲完全支配,崩溃到带着哭腔喊了出来,胡言乱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尽管他竭力克制自己的声音,还是发出了哀鸣般的叫声。

隋唐被他这副淫乱的样子刺激到,每根骨头都感到酥麻,极度舒爽中又开始逗弄他:“乖,叫得真响!现在,都听见了……你被男人干出这种声音。”

然而埋藏在体内的炽热烈火已经彻底将姚星澜烧毁,他死死抓着男人的手,因羞耻和过度舒爽而落下泪来。情欲中的话语是凌乱不堪又支离破碎的,却是他真实欲望的本能宣泄:“嗯,干我,隋唐!干我!”

隋唐爆了句粗口,直接把人按进自己怀里,疯狂耸动腰身。

姚星澜在他的怀里被干得哭出了声,双腿止不住地抽搐。在重重顶了几下后,隋唐射进了紧紧收缩的肉穴里。

“澜澜……”隋唐痴缠地喊了一声,拥着浑身抖得厉害的男人,“我爱你……我爱你。”他被颤抖的双手捧住了脸,接住了一个满含情欲和爱恋的湿吻。

唇舌交缠中,苍白的月光轻柔地降落在他的怀中,承载着他所有的欲念,爱的、恋的、沉迷的、毁灭的、绵长的、疯狂的……所有的一切,都在这清冽单薄的溶溶的月光里,隐秘地萦绕着他的皮肤和身体。

??隋唐的情书

姚星澜醒来后,看到床头有一杯水,下面压着酒店的便签纸,上面有一行字:【我看到黑夜中有月光永照,我和他时时刻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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