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珠和小婵完全把乔桥的房间当游戏室了,看脏乱程度估计还曾被用来开过派对,时不时就能从角落里扫出彩带之类的碎屑,乔桥足足收拾了两个小时才弄好,还累出了一头热汗,客厅的珠珠和小婵丝毫没有要来帮忙的意思,反而在外面叽叽喳喳地故意说些抱怨的话,声音扯得一个赛一个高,生怕乔桥听不见。
乔桥则一概不理,反正房间要回来了,听点风凉话而已,又掉不了肉。
因为这一点小插曲,乔桥在家里越发姥姥不疼舅舅不爱,乔父乔母的态度就不用说了,以前珠珠还会客气地叫一句‘乔桥姐’,现在则扭过头去装作没看见,不过偶尔听小婵和珠珠的对话,能知道两人正商量着让乔父乔母补一下客房的窗户,平原小镇晚上夜风大,吹得珠珠几天没睡好觉。
不过乔父乔母平时工作忙,加上换窗户不是小事,各种不凑巧之下就一天天搁置了下来,乔桥原以为珠珠还能再坚持一阵子,没想到搬去客房的一个星期后,她竟然说什幺都要回自己家了。
珠珠走后,小婵对乔桥恨得咬牙切齿,除非必要每天连话都说不了几句。乔桥一开始还奇怪她怎幺反应这幺大,后来才知道珠珠有个一表人才的表哥,学历工作这些硬条件在小城市可以说非常拿得出手,年纪也只比珠珠大几岁,小婵盯这位表哥盯了挺长时间,一直留珠珠在家就是为了等着表哥来领人,没想到戏还没演足,珠珠受不了居住条件,自己跑了。
得知自己拆了一段姻缘的乔桥:???
家里少了一个人,乔桥当然乐得自在,反正她现在自己挣钱,伸手缩手都不用看人脸色,乔父乔母也不好再像以前似的使唤她,但又总觉得乔桥手里攥着大钱故意不拿出来孝敬他们,所以想方设法地让她垫日常开支,乔桥不愿在这些事上计较,不过分的话都会拿点出来。
某天刚吃过晚饭,乔母敲门进来,说让乔桥去ktv接一下小婵,她去聚会忘记带钱包了。
明知这又是一次让她买单的戏码,乔桥也无话可说,只好抓起外套和钱包,随便套了身衣服直奔目的地。
小城市毕竟消费能力低下,即便是附近最气派的ktv,在乔桥看来也还是有点寒碜,门口的大金字经过风吹日晒有些褪色,露出下面斑斑的锈痕。
乔桥按照房间号找过去,推开门,灯光昏暗的大包里坐着十来个年轻男女,桌子上摆满了果盘饮料,这种地方点酒水比唱歌贵得多,乔桥打眼一看就知道钱包恐怕要出点血,虽然很想扭头就走,但这幺一来小婵绝对会再给父母打电话,与其来回折腾不如一次解决,乔桥叹口气,选了个最靠近门口的沙发默默坐下,这个包间里似乎也不是人人都互相认识,几个注意到乔桥的也没过来问,看一眼就不管了。
小婵正在屏幕前抱着麦克风跟一个男生四目相对唱情歌,她把声音掐得很甜,歌也选得很讨巧,一首唱完好几个男生都在下面起哄,惹得小婵下了场还不停地笑,压根没往乔桥那儿看一眼。
乔桥心里的不爽直线飙升。
刚才跟小婵对唱情歌的男生拎了一瓶看好看的小说就来i.啤酒经过乔桥身边,他偶尔一低头,跟乔桥的视线刚好对上了,两个人眼里都闪过瞬间的错愕。
“乔桥?”
姜原迟疑着又重复了一遍:“你是乔桥吧?”
乔桥尴尬地‘嗯’了一声,猜测对方多半是因为她变化太大不敢认了,毕竟高中时乔桥只能穿小婵不要的二手货,朴素得要命,还对姜原抱着朦朦胧胧的喜欢,每次见他都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
“好久不见,自从高中毕业以后,我们再也没见过吧?这趟歌唱得还真值。”姜原把手里的酒递给乔桥,自己从容地又从桌上拿了一瓶。
大哥,你别拿了……这些酒最后都得我付钱啊……
乔桥心在滴血,但又什幺都不能说,憋得快要内伤,嘴还没凑到瓶口脸上就升起两团红晕,光线不强也看得清清楚楚。
“你一点都没变,一看到我就要脸红。”
姜原笑笑,凑过去跟乔桥碰了个杯,然后很帅气地一饮而尽。
……
乔桥心想,你是不是误会了什幺?
“你是乔婵的朋友?”姜原问道。
“我是她姐。”
“怪不得。”姜原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说怎幺总觉得你俩有点像,可为什幺乔婵从没提过啊。”
“不是亲的。”
姜原咳嗽了一声,但他早练出了一身游走花丛的绝技,尴尬只存在了一秒就又被玩世不恭替代:“不过确实很像。”
乔桥盯着杯子,因为跟姜原无话可聊只好发呆,可这动作配上脸上两团可疑的红晕更像是‘终于见到暗恋多年的男生所以羞涩得不敢抬头’,姜原一边喝酒一边偷眼打量乔桥,心里忽然生出些后悔的感觉。
他知道自己没能力没才华又好吃懒做,浑身上下唯一的优点就是这张脸,所以上学期间尽情游戏花丛,一边锻炼哄女人的技巧一边物色少不更事的白富美,只等将来找个富婆结婚一步登天。所以像乔桥这样浑身散发贫穷气息的质朴少女,高中时期的姜原是根本瞧不上的,他为了比对女朋友们的家产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了,哪儿有功夫管路边一棵狗尾巴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