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1)

李健维翻身越过旁边的方艳伸手拿烟,开始吞云吐雾。“怎么了?”方艳的声音慵懒,尚未由方才的激情恢复过来。“没事。”他的声音闷闷的。方艳扭开床头灯,拉高床单,怀疑地看着身边的男人。李健维还是抽烟,烟雾在他颊边袅绕,脸孔紧绷着。“放心,我已经去银行交代过,金华建设的贷款案已经批下来了。”“我不是为了这件事。”李健维熄灭烟头,抱住方艳,掩住他脸上兴奋的表情。这表示他兴建金华新社区没问题,他李健维就快要发达了,方艳果然是座金矿,为了勾搭上她,他不知下了多少苦工。“我真恨胡大权,为什么你要回到他身边?我想光明正大地和你在一起,不用像这样偷偷摸摸地找宾馆,还要随时注意是否会遇上熟人。”他的声音自然地流泻出忿恨。“傻瓜。”方艳满足地笑了。对这个小她十岁的情人,她是真的全心对待,甚至不惜让全达企业名下的达新银行超贷给他,也不停介绍客户给他,这都是为了让他的事业更好。她安慰地低语:“别心急,等老头死了,他的全达企业就是我的了,忍耐点。”她拍拍李健维的脸颊媚笑着,站起身穿衣服。“不管。”李健维抱住她的腰“不让你走。等到老头死了,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找别的男人,可能就不要我了。”他是情场老手,这种话他说得自然,没有丝毫的破绽。“现在就不相信我了?”方艳愉快地笑着“人家怎样对你,你心里有数。为了让你事业更上一层,我费了多少心血。”“我知道,我不会辜负你的。”李健维送上甜言蜜语,边以火热的吻堵住她的唇。他坐在床上没动,看着方艳着装后先离开,他们一向是这样分批离开。李健维等方艳离开了好一会儿,才拿起桌上的行动电话拨号“财哥,我这边已经没问题了,你到底什么时候才可以买到怀安孤儿院那块地?每多拖一天我就多损失金钱”他对忠义盟的办事效率十分不满。lyt99lyt99lyt99左绒气呼呼地走回朱楼花苑。这个石川焰越来越过分了,自从在孤儿院摊牌后,他就开始名正言顺地来缠她,常常以“报告进度”为借口拉她出去,却整晚不提正事,笑嘻嘻地闲聊。他会告诉她诊疗病人的事、谈他的工作压力有喜有悲,她简直变成石川焰专属的“吐苦水垃圾桶”和心理医生了。不过她瞒不了自己,她其实很喜欢看石川焰谈工作的认真表情,和他平常的吊儿郎当判若两人。像今晚他又借故找她出去,却是拉她去吃浪漫的烛光晚餐,害得她抛下芸芸自己看店、关店。朱楼花苑的灯光,在黑暗的街角闪着光亮。幸好还赶得及帮忙开店,左绒加快脚步。“你们到底要怎样?”芸芸尖锐的叫声传出来。哗啦——玻璃碎地的大响,左绒急忙地推开大门,里面有几个男人拿着铝棒,正在破坏朱楼花苑内的装潢。芸芸激动想抢上前去,却被推到一旁。“住手——”芸芸尖叫,她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她精心布置的店,被这群混混捣毁一空“你们太过分了,我会报警。”“报警?”带头的阿平抓住芸芸的手腕,狂妄地宣布道“臭女人,今天只是给你个小教训,别多管闲事,下次我就不会这么简单,去告诉那个老女人乖乖把地卖了。”他用力捏紧她的脸颊。“放开你的脏手。”芸芸扭动着。“放开她。”绒绒镇定的声音加入,拉开阿平的手挡在芸芸面前。“你是什么东西?敢管我们忠义盟的事情。”阿平和手下嚣张地笑着,根本没把左绒放在眼里。“店全砸光了,应该可以交差了。回去后转告你们财哥,别太过分。”左绒冷冷地瞪着阿平。“敢大小声,你胆子不小。”阿平被左绒的态度给激怒了,不过是个女人还能怎样?“你很嚣张。”他突然转身,没有预警地甩了左绒一巴掌,阴阴地说:“女人的舌头别太长。”阿平交代手下:“砸烂这里。”然后带着一干手下离开。“绒绒。”芸芸不舍又心疼地靠近左绒,她的脸颊快速地浮起红肿。“我没事。”左绒没用手抚面颊,还是惯常的口气,她看着店里歪七扭八的情形耸耸肩“真是一团乱,整理吧!明天找人重新装潢这里。你有钱吗?”“我”芸芸看着她安详的表情,衬上颊边强烈对比的红痕,她心酸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别难过,我会狠狠地讨回来。”左绒安慰着芸芸边提醒着“你记不记得中学时,学校有个男生老是喜欢欺负同学,还要低年级同学按时交钱给他。有次他把脑筋动到我头上,为了下马威他撕了我的课本,当时我是怎么对付他的?”芸芸哽咽地说:“你设计他去泡别校大哥的女朋友,那件事可把他给整惨了。”说到这件事,她就忍不住好笑,左绒从小到大从不和人正面起冲突的。“我的名言是:不能冷静忍耐的人——”“注定会是个失败者。”芸芸接下去。“今大我不阻止他们,是因为忠义盟这种黑道混混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除非有把握一次整顿干净,否则目前还是别打草惊蛇。对不起,让你的店被弄成这样。”左绒十分歉疚。“店没关系,可是你却挨打”芸芸小心地摸着左绒红肿的脸颊。“今天这一巴掌,我会要他整个忠义盟连本带利地还我。”左绒轻轻地拍拍好友的肩膀。芸芸毕竟是乐观的,她了解左绒的个性,硬撑着微笑说道:“反上我看这店里的装潢也腻了,这些人正好替我省了拆除的费用。”“收拾吧。”左绒率先弯腰捡拾碎片。在低垂的眼里闪着锐利的光芒,从来没有人可以这样对她还能全身而退的。她阴狠地想着该怎么让忠义盟付出“代价”lyt99lyt99lyt99嘀——嘀——急切的电铃声,冲进左绒的耳里。她看看腕表,凌晨三点谁会来?半小时前她才刚刚和芸芸分手,各自回住的地方,大概是芸芸放不下心,肯定又买什么伤药来给她擦。她开门笑着数落道:“芸芸,我拜托你别小题大作。我又不是被刀砍、挨枪子,不要这么紧张。我已经自己抹了消肿的药,没事的。”咦?门外站的人居然是石川焰!他头发散乱,满脸的慌张,看得出来他是急急忙忙出门的,跟他平常衣冠楚楚、懒洋洋的样子有着天壤之别。“怎么回事?芸芸刚刚打电话给我。”他的眼睛死盯着她红肿的脸颊看。“没事。”她转身进门还边交代着“关上门。被野狗咬了一口。”语气轻描淡写。“左绒——”他用力地转过她的身体,眼神复杂地瞪着她。为什么她永远是这种冰点的表现,老是一副坚强、强悍、不需要扶助的样子?他在她身边有种深深的无力感,好像总是离她很远,被拒于千里之外。他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女人的拒绝。“你有事就说。晚了,我想休息。”她莫名其妙地瞪着他挣扎的表情,今夜的他好奇怪,惯有的慵懒、自在全没了。“为什么不拨电话给我?”他的声音暗藏指责。“不需要,我自己可以处理。”她就事论事地回答,还是不明白他这么晚专程来找她的目的是什么。“不需要,不需要!你总是这样!”石川焰爆发地吼叫“我最讨厌你这种置身事外的表现。我缠你,一天在你眼前出现多次,你总是这种平静的表现。我在你面前跟其他女人调情,你还是这个冷淡的表情。我在你心中,就跟路边的野狗没什么两样,你到底有没有心?我接到芸芸的电话担心极了,飞车赶来看你,结果你还是这样轻描淡写不领情。”“你是怎么了?”石川焰突来的这顿火气,让左绒一脸的茫然。她就是这样的人,情绪全放在心中。他握着她的下巴,恶狠狠地逼问:“别的女人挨了打,早就哭成汪洋大河,躲在我怀里寻求安慰,你呢?若无其事正常作息,甚至连想要联络我的念头都没有,你太可恶了。”“我没有你的行动电话号码。”她温和地提醒着,努力思考他说话的重点。“没有?你说得出来!我在朱楼花苑的吧台贴了我的名片,你的皮包里我不知道放了多少张,你竟敢说你不知道!”他的眼睛快要冒火了。“你到底想怎样?你来这里狂吠的重点是什么?就为了店里被砸我没通知你,还是因为我莫名其妙挨了打,没有像其他女人一样,抢着躲在你怀里崩溃流泪寻求安慰?我伤了你的男性自尊,破坏了你浪子的金字招牌吗?如果因为这样你发火,那我道歉可以吗?我们两人不是恋人、不是情人,你的脾气发得很莫名其妙。”她也被石川焰的火气惹恼了,破天荒地对吼着。左绒的大吼平衡了他心中不平的怨怼,她总算也会生气,也会尖叫了。“你是个奇怪的女人。”石川焰突然捧着她的脸颊认真地宣布。“谢谢,我会把它当成是赞美。”她仍然是余怒未消地哼着。“我喜欢听你大吼,看你生气的样子。”他勾起唇声音哑哑的“我讨厌你冷冰冰的理智样子。”左绒的话提醒了他。没错,他是她的什么人?她的心里根本没石川焰这号人物,既然这样他心里坏坏地转着主意。“刚刚你说得很对。”他的手指怜惜地轻抚左绒的脸颊,嘴角坏坏地弯着“既然你提到关系这个字眼,我决定让我们俩由今日开始培养‘关系’”“什么意思?”她张大眼,警觉地问着。石川焰最怕看见左绒冷然的眼神,所以他张开手臂把左绒拥进他的怀里,头埋在她的颈边,情绪紊乱地倾诉道:“真不知道我中了你什么魔,我就是喜欢你。我喜欢你的声音,喜欢看你和小朋友相处的样子,我喜欢你好多好多和你在一起,我很自然会告诉你我生活中所有的事情,好的、不好的,快乐、不快乐的以前我不是这样子的,不一样,你就是不一样”他的声音闷闷的,有些困惑和恼怒。随着他说话,灼热的气息吹抚在她细柔的颈部肌肤,让她的心开始不规则地跳动。她轻轻地挣扎着“放开我。有事你就说,别这样。”这样贴紧的两具躯体,让她如何保持冷静?“不,不放开你,你的眼神会让我说不出话来。你到底哪里吸引我?”他固执地加重手部的力道。这样的接触还是不够,他可以感觉体内的骚动,他的唇开始游动,说着:“你怎么能够永远表现得这么冷静呢?我常在想热情如火的你会是什么样子。”“不要。”左绒不太有力地扭动身体,细碎不清地抗议着。由颈边蔓延而下的酥麻,占领她所有反应的神经线路。她抗拒地说:“我的热情很少,只够给我自己。”“是吗?”石川焰抬起头,邪坏地盯着她,眼神黝黑清亮。在贴上她的唇瓣前,他催眠般地低语:“真的是这样吗?我不相信,我会挑动你体内所有的热情火苗。相信我,男女之间可以激起的强烈热情,绝对是会让你吃惊的”’左绒努力地想保持清醒的神志,可是他的触摸好温暖,她感觉到体温不正常地高升。“你为什么水远这么理智,就放纵一次,当个坏女人好不好?”石川焰的嗓音如天鹅绒般温柔,就像撒旦的诱惑。他柔辗着她丰厚性感的唇瓣,刻意地挑逗着她。接下来的发展再自然不过,他低吟呼唤着她:“绒绒,我觉得我似乎一直在找你。我浮动的心在你身边就能稳定,也许我这些年的飘泊都是为了找你。我甚至觉得,有了你我的生命才会圆满。”人类最原始的激狂情潮,填满了整个空间。喘息轻呼呻吟让人分不出是出自谁的口中。

石川焰内心是满足和亲密的放松滋味。他从来不曾跟女人这样靠近过。以前在这个时候,他的一只脚大概已经放到床下准备离开,他从不和女伴过夜的。可是今夜,就是不舍得放开怀抱中软绵的温暖。笨蛋!左绒你是猪。她紧闭上眼,在心里第一千、一万次地咒骂着自己。又不是十几岁情窦初开的小女孩,居然会让激情冲昏了头,她是真想掐死自己。在激情慢慢退去的现在,她第一个反应是:她忘了“避孕”这件事,老天,打道雷劈死她吧!她简直无颜见人了。左绒因为一时的失控和激情,然后不小心怀孕了——拿枪毙了自己会干净点,她紊乱地想着。“累了吗?”石川焰得意带笑的声音,麻麻地吹着她的耳朵。她不用睁开眼看,也能想象他邪恶的笑容。为了不让自己难过至死,她选择闭紧双眼细细地说:“离开前请把门关好,”“谁说我要走的?”他固执地以身压制着他。“我想你并没有习惯在女人床上过夜。”“你在赶我走?”他聪明地猜测到她的意思,心开始发酵着不舒服的滋味,从来没有女人在事后赶他的,她们通常会柔媚地要求他留下来。“我只是需要冷静地想想补救办法。”她的眼光回避他的。“补救什么?”问什么问?左绒烦躁得想尖叫。如果不幸有了孩子该怎么办?他们俩又没打算结婚,光是她老爸火爆、保守的脾气,石川焰被抽筋拆骨死一百次都不够。“你在烦恼?男女间发生亲密行为这是很正常”石川焰细心地观察着她的表情。“你当然不烦,孩子在我肚子里又没你的事情。”她气愤地吼着,都怪自己“你说事后避孕效果怎样?”她怀抱希望地问着。石川焰张大嘴,不可置信地瞪着身下的女人。这是从没有过的奇怪经验,男女在经过这样完全亲密的裸裎相对后,不都该是恩爱眷恋的充满柔情,怎么会谈到这么现实的事情。就像由玫瑰色的梦境直接掉落残酷的现实中。他很自然地说:“别担心,你要是怀孕,我们就结婚回美国。反止高彻已经烦过我多次,硬要我负责筹募凯罗基金会名下的医院。我们找处山坡地自己盖房子,然后在后院弄个篮球场,以后给我们的小孩打球活动用我”边说脑中边勾勒着那样的蓝图,说真的,对这样的蓝图,他一点也不排斥。至于他从此不能再追逐女人,他连想都没想过。“石川焰——”左绒冷静的声音,阻住他继续的幻想。她认真严肃的表情,终于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你不觉得你刚刚说的那些话,和你完全不搭调,不像是你会说出来的话。而且我要提醒你,我不会为了小孩而硬把两个没感情的人绑在一起。我结婚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我找到那个我爱他、他也爱我的男人。不过,我无法想象跟你这种风流账成堆的男人结婚的状况,老是要去女人家接你回来,那也太累了。”左绒的话就像是闷雷打中了他。他怎么会说得那么自然?还动到“结婚”这样的念头。他爱左绒吗?他困惑地摇头。他把双臂枕在后脑,盯着天花板思考着不可否认,他喜欢左绒。如果他够诚实的话,会发现他比喜欢更喜欢她,但是他爱她吗?脑中播放着这几个月来和左绒认识、相处的片段,和方才他自己勾勒的美满生活蓝图,很自然的,那个笑眯眯在厨房煮菜的女人就是她。然后他又想起贺析说的,当他遇上唯一一个不受他魅力诱惑的女人,那就是收心的时候了,是这样吗?他陷入矛盾的思考中。她受不了这一大片的沉默。在她认为,石川焰的沉默,清楚地替她确定了一件事:石川焰是喜欢她,但绝不爱她,这个想法让她的心微微地泛着刺痛,失望和挫折的感受对她向来是陌生的,不应该会出现在心中才对。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猛然涌起的负面情绪,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闷重不堪,让她连呼吸都沉痛,眼眶酸涩不已。不行,她绝对不能表现出来。左绒围起床单冲进浴室冲洗,她缩起双脚在胸前,窝在墙边奋力地抱住自己,住凭温水由头冲刷下来。她在内心一次又一次地问自己:她动心爱上石川焰了吗?如果不是,她怎么会和他发生亲密的关系?等她整理好思绪离开浴室,他果然已经悄然地离开了。剩下她面对满室的空寂,和发自内心的悲哀滋味。她悲哀的不是她留不住石川焰的心。而是,她居然和天下大多数的女人一样,看不透感情这件事。lyt99lyt99lyt99“你是怎么回事?硬把我找出来。”石川焰平稳地开车,不回头地由后视镜里注视后座的男人,烦闷地宣泄火气。他的一通行动电话,把他拉离左绒的住所。“上次你给我们的资料很有用我们有信心可以逮到胡大权名下的企业所从事的违法事情。”’“那去做啊?”找他做什么?“但是关于金华新社区的兴建,我们还是缺乏直接证据,来证明是出自胡大权的计划。”低沉不清的嗓音由后座传来。“然后呢?”石川焰不耐烦地敲着方向盘逼问着。“怀安孤儿院后山起火,现场采集的证物化验结果出来了。汽油桶上的指纹,经比对是忠义盟绰号阿平的前科犯,还有现场的车轮痕也符合。另外金华建设的老板李健维,有诈欺、伪造文书、伤害等前科,我们查到他的行动电话通讯纪录,都是联络忠义盟的老大财哥。另外我们还接到匿名线索,李健维教唆忠义盟的人,以半欺骗、半强迫的手法让原居民卖出现在金华新社区的预定地。”“我不懂,他们为什么会选上怀安孤儿院附近的土地?”石川焰不了解。“那里的住户属中低收入户,较容易以重利收买。最重要的是,政府预定兴建的便捷道路正好经过那里,等道路完成,那里的地价铁定暴涨。”官商勾结的典型。“目前有发现官员涉嫌吗?”石川焰询问。“正在清查。我们目前缺乏有利证据,证明胡大权在幕后cao控这一切。”后座的男人声音无奈。“我知道了,我会再多努力。”这才是这次见面的真正重点,石川焰慢下车速,准备在路口放他下车。下车前,男人拍拍石川焰的肩膀,不正经地调笑道:“委屈你牺牲色相用美男计,反正遇上你这个女性杀手,胡菁菁根本逃不出你的掌握,随你搓圆捏扁”“滚下去吧!”石川焰不客气地炮轰回去。经过和左绒激情的缠绵后“女性天王杀手”这样的称谓,似乎再也不合适他奇怪的是,他一点也不在意。他只要有左绒就好了。lyt99lyt99lyt99左绒利落地把车驶往某栋别墅前,她对着门口的监视器说:“转告生哥,文华会左绒前来拜访。”守门的警卫快速地打开电动门,恭敬地带路。佣人请她在书房稍候,一个矮小的男人不说话地站在墙边。左绒也不理会他,自己找地方坐下神态自然得就像在自己的家里,对这种监视毫不在意。“左姑娘您来了,老太爷好吗?”贺智生的人未出现,大嗓门已经响亮地传进书房里。左绒转身微笑打招呼:“生哥,真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来打扰您的休息,来麻烦您了。”贺智生坐在轮椅上让人推进书房来,六十几岁的人还是红光满面好精神,脸上有着江湖人物特有的豪迈气息。“什么话?左姑娘肯把事情交代给我,那是您不嫌弃看得起我这个残废。当年我逃到美国,多亏了文老太爷和文华会兄弟的帮忙,否则我哪能东山再起,又怎会有现在清静的养老生活?”贺智生也算得上是黑道的传奇人物,早年也是纵横江湖的煞星。不过他聪明地及早收手,带着忠心的部属成立公司,靠着他闯荡江湖的名气,投入娱乐圈中。他开歌厅成立制片公司拍电影、电视剧,投资唱片公司捧红过无数的歌星、影星,相对也利用这些人赚了不少钱,并利用这些赚来的钱,赞助过不少人出马竞选,培养他自己的势力。目前有不少政府官员、民意代表等,都曾经接受过他的“竞选资助费”他有耿直的急脾气、重义气,这些经历让他在黑白两道人面极广,不少人卖他面子。自从五年前宣布退休后,他把公司交给了三个儿子,自己清静地住在这里。可是实际上,也还是遥控着事业。这也是她在知道怀安孤儿院的危机及小军的发现后,会请贺智生代为打探留意的原因。“贺凯,把查到的资料交给左姑娘。”贺智生交代着替他推轮椅的年轻人。“谢谢。”左城静静地翻阅着,满意地从档案中抽出一叠照片收下,客气地交代道“麻烦您将这些资料有技巧地传出去。”“只要您交代一声,我和几个官员都算老朋友,咱们直接去搜查金华建设和全达企业就好了,我贺智生还有些薄面。”他豪迈地大声保证着。“爸,您别太激动,注意您的血压。”贺凯叮咛着。“我知道可以这样做,但是您已经宣布退休,我不想扯进您。而且这是我私人的事情,我也不想让人以为这和文华会有关。就让石川焰出面,我只要达成目的即可。”关于石川焰的背景她也不想说。“我先走了。”左绒转身准备离开。她维持惯常的温和表情,对着方才她一进书房就站在墙角的矮小男人说“辛苦你了,小马,生哥有你这么个能干的手下,真是他的福气。对了,放在口袋的手枪要小心,万一走火那就危险了。”左绒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到贺凯和小马的惊诧。关于生哥这间屋子里,有几个人、叫什么名字、负责什么左绒知道得一清二楚,否则她不会走进来,那是她的习惯,她喜欢掌控状况。假装没看见他们惊讶的表情,左绒在关上门前笑着说:“至于忠义盟这个小帮派,生哥,麻烦您交代一声,照顾、照顾他们。”左绒的语气再平常不过,但是贺智生却马上交代道:“小马,我不要再听见忠义盟这三个字。”“是。”小马点头,转身离开。“爸,我不懂,她不过是个年轻的女人,您何必对她这么恭敬?”贺凯不明白地询问着。贺智生微笑着问:“贺凯,你说全世界有哪个国家没有华侨呢?”贺凯回答不出来。“如果我告诉你,文华会不仅是美国第一大华人帮派,也足以对各地华侨产生影响力,你觉得怎样?”“很可怕的影响力。”贺凯老实地回答。“你听好,千万别去得罪这位左姑娘。她是文华会上任的帮主亲自训练的人,几年前沈昊接手龙头——文哥的位置时就宣布,如果文哥突然发生事故,所有的帮务将由左姑娘代理,你说她会是个简单的女人吗?她想什么绝对不会表现在脸上,她想算计人,也绝对不会自己出手,她会设计别人来替她卖命,然后她置身事外。这位石川焰应该就是她这次利用的对象。”书房的这段对话,左绒当然是不知道的。她开着车边详细盘算,这件事情快要有结果了,按照原定计划她会在事情告一段落后离开,然后永远不再见石川焰。可是心头的纷乱明确地告诉她,情感的发展正在失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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